第九十八章
作者:绚★风月      更新:2019-08-20 05:16      字数:5934

听了聂璟的吩咐,侍卫顿时苦下了脸,连璟将军也这么说,看来,这事儿是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这连母兔子都没有一只的军营,要让他去哪里找两个女人来呢!

“璟将军,最后两个女奴,也在几日前,被您和齐将军正法了……”

侍卫不敢说是被两人给虐杀了,只道是“正法”,一来,是为了顾全两人的面子,二来,在他看来,被俘获的女奴,根本就不能算是跟他们火国的人一样的人,至多,只能算是稍微高级一些的物品而已,把她们杀了,其实跟摔坏了一个杯子,砸坏了一个盘子,没什么区别。

“那就出去再抓两个来。”聂璟的脚步稍稍顿了顿,扭头,睨了侍卫一眼,低声命令道,“这里靠望天城这么近,还能没有女人?实在不行,就让城里的细作,拐两个出来。”

“是,璟将军。”

得了聂璟的答复,侍卫顿时不再为难了,凭着他自己的本事,要去绑两个女人回来,的确是难,但是,璟将军发了话了,可以让城里的细作拐两个女人回来,那就容易多了,别的弄不到,青楼里的,还能买不回两个来么?

“我先去大哥那里,待女人弄回来了,就快快送来。”

聂璟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聂齐的营帐而去,聂齐要侍卫去弄两个女人回来,并不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们两人的恶趣味。

在火国的时候,不能随便杀人灭口,聂齐便会在密室里豢养一些女人和娈童,只待聂璟去的时候才放出来使用,其他时候,便是府中的人,都不得接近的,送饭送水,也是由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人去……而现在,连下五城,手里有了大把的女奴,他们还顾忌的什么!用完了,便杀了灭口,隐隐的,聂璟竟是还滋生出了对那些女奴们虐待的玩心,把聂齐的那个女人折磨致死,听着那个女人的哀嚎求饶,便像是有了一种报复的愉悦一般!

当然,聂璟不知道,他的这种心思,叫做吃味。

进了聂齐的营帐,看着一地的碎物,聂璟便是忍不住拧紧了眉头,看来,这一次,聂齐的怒气真的是不轻,一会儿,自己可有的罪受了。

聂齐正坐在营帐正中铺了虎皮的椅子上,一腿搭载椅子的扶手上,颇有一副俯视天下的帝王之姿,见聂璟进来了,只是微微一扬眉,便朝他勾了勾手指,低声吩咐了一句,“过来。”

面对聂齐的恶劣态度,聂璟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悦,反倒是轻轻的舔了舔嘴唇,便快步走了过去,及到了聂齐的身前,竟是就那么跪在了他的身前,把脸往他的腿上蹭了蹭,满脸羞怯的唤了一声,“哥哥……”宛然一个等待着临幸的深闺怨妇。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的表情了。”

聂齐微微扬眉,坐直了身子,伸手捏住了聂璟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倒是比第一次的时候熟稔了不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享受到我的宠爱了。”

听着聂齐的话,聂璟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黯,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第一次被聂齐戏弄,聂璟可以说是被迫的,那时,他因为他们父亲的一句醉话,而被聂齐怨恨了,怕被报复,便千挑万选了十名美艳的女子,亲自带了给聂齐送去,想要换取他的原谅,可谁知,竟是碰上了聂齐醉酒,见他去,非但不避嫌,还硬是把他也给拖到了身边,让几名娈童按住了手脚……

而聂齐酒醒之后,亦是不觉羞愧,又把他强留在了府里,折腾了整整十日,才放他回府,回去时,本想着待恢复了体力之后,便伺机报复,可怎知,竟是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而后,便会在每每将要忍不住的时候,自愿的送上门去。

“哥哥,你又欺负人家……”

过去的那堪,终抵不过现在的渴求,聂璟似是嗔怪的轻吟了一声,那勾人的样子,倒也可以算是浑然天成。

“这就叫欺负?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才叫欺负!”伸手捏住聂璟的肩窝,便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让他跨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来。”

“你跟你娘亲倒是如出一辙。”聂齐伸手便是朝着聂璟的股上拍了一巴掌,一句话说的,便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意思。

聂齐和聂璟,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聂齐的娘,是他们爹爹的正房,而聂璟的娘,却本是小妾,只是因为生了聂璟这么个能让他们的爹爹看上的儿子,地位才水涨船高的成了与聂齐的娘地位相当的“平妻”,平日里,聂齐也算是对那个从姨娘爬上来的女人态度不错,不过,就现在看来,那所谓的“不错”,也是有其他的原因的,而聂璟的娘,那对聂齐的“爱护有佳”的态度,更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聂璟不禁微微滞愣,原本,他只是以为,自己的娘亲表现的更疼爱聂齐,是为了护得自己的周全,但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般想着,便是心里暗生怨恨了起来!

感觉到了聂璟的短暂失神,聂齐不禁更是得意了起来,要怪,只能怪那个老糊涂不善待他这个嫡长子,哼,一个小妾,外加一个庶子,也想跟他争地位,看他怎么给他难看!

这般想着,聂齐便是更加兴奋了起来,一把扯掉聂璟的腰带。

一瞬,激情的火花爆出炫丽的色彩……

火国军营不远处的小山,一棵冬天都不会落叶的针叶树上,谁都不曾注意,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一手拿着月初云制造的那种古代版望远镜,百无聊赖的倚在树干上打着哈欠,不时的,还会朝聂齐的营帐看上一看,看样子,竟是对被派遣的这等监视之事极为不奈。

“主子还真是能折腾人啊……”

白色衣袍的男子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古代版望远镜收缩成了只手掌般大小,塞进了衣襟,伸手擦了擦眼角因为打哈欠而挤出来的眼泪,在树枝上站起了身来,“折腾来,折腾去,还不都一样,到底有什么可监视的,哧,真想不通那个聂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那一院子都要住不下了的妻妾丫鬟外加娈童,都没有这聂璟的味道可口不成!”

“在背后非议主子,也不怕主子割了你的舌头。”

一个同样是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了树下,“蹭蹭蹭!”几下,便上到了那个打哈欠的男子所坐的那个树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跟那个打哈欠的男子一模一样的古代版望远镜伸展开来,冲着聂齐的营帐看了一眼,才扭头看向了那个打哈欠的男子,“主子说了,你的差事,我来接替,让你去找月畔,告诉他,带着人马藏身山林,在得到郡主的消息之前,不要擅自出来,事情有变,越快越好。”

依然是称呼月初云为郡主,而非七皇子妃,单是从称呼上,便能分辨的出,说话的两人,是云思乐的属下。

“要是主子要割了我的舌头,那便是你泄的密。”打哈欠的男子耸了耸肩,似是对云思乐终于肯给他换个差事甚是高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刚刚的慵懒和不奈便是一扫而空,抽手便给了那个刚来的男子脑袋上一个爆栗,笑着说道,“我一定会报复你的,比如,把你私藏郡主的手帕一事告诉主子,看主子会不会剁了你的手。”

“你就是一禽受。”被敲了爆栗,刚来的男子明显有些不悦,但是,不悦归不悦,有把柄在人手里,他还是不敢过于猖狂,只低低的骂了一句,便低下了头,羞红了脸,“那手帕,是,是我捡的,郡,郡主不要了的……”

“我是禽受?那你连我都打不过,不是禽受不如?”打哈欠的男子坏坏一笑,便一手扶着树干,滑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那新来的男子骑来的马的背上,一抖缰绳,回嘴的机会都不给那新来的男子一个,便策马朝着被攻下来的第五座城的方向而去。

“费不语,你给我等着!”看着打哈欠的男子远去的背影,新来的男子恨恨的捏紧了拳头,朝着他挥了挥,“这仇,我许意给你记下了,咱们,跟以前的旧账,一起算!”原来,那打哈欠的男子,名唤费不语,而这个新来的男子,名叫许意,而且,两人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损友。

望天城中,月初云裹了一件红色的斗篷,正在指挥府悬挂着的地图上写写画画,云轻尘安静的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认真的看着那些他完全不知道是代表了什么意思的符号,在月初云的眼里,那被她画满了符号的地图,便是一张人间至美的图画,而在云轻尘的眼里,开心,并忙碌着的月初云,便是他所能见过的,最美的景致。

当然,云轻尘看不懂,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懂,始终跟在月初云身后的段息天,一边看着月初云所画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符号,一边思考,时而,不解的皱眉,时而,又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完全就是一副好学的学生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和自视甚高。

“老师,您怎么知道那边城里的聂家老头子会驰兵来援呢?”

待月初云写写画画完了所有的符号,段息天才敢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自刚才开始,月初云在制定的,都是如何抵御和拖延聂家的援军的计策,每一条,每一步,都可谓是步步精妙,通观了全局之后,即便是他,亦是会觉得精妙的叹为观止,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月初云要制定这样的计划,她凭什么就能断定,火国的援军,一定会来呢?

转头看了一眼段息天,月初云忍不住浅浅一笑,伸手在他的眉心处弹了一下,柔声说道,“如果是你,一直派人给前军送粮食,前军却还是不停的索要,你会怎么想?”

“粮食被拦截了。”段息天稍微想想,认真的回答道。

“每次都增派人手,却还是一直无法送达,你会怎么办?”

月初云只堪堪能到段息天的肩膀那么高,年纪,又是比段息天要小上许多,但是,她对段息天的宠溺,却是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只好像,他真的就是她的晚辈,她无论教训他,还是宠溺他,都像是一个娘亲或者师长那般的应该。

“如果护送的人超过了一千,还不能送达,我便会集结大军,驰援前军。”段息天似是明白了月初云的意思,脸上也是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用超过千人的队伍护送,行军速度实际上已经不会低于整个的大军前行了,与其继续冒险,让前军处于断粮的威胁之中,倒不如……”

“如果再得到消息说,阻截粮草的人,是由敌方的一名重要将领率领的呢?”想起月畔,月初云不禁浅浅一笑,真不愧是他的大哥,把她指派给他的任务,完成的如此完美,要不是意外的被聂齐和聂璟知道了,是由他带的兵,此时,按照计划,他带领的月家铁骑们,也该准备回返了才是。

想到被聂齐和聂璟知道了月畔的所在,月初云不禁微微皱眉,还好,云思乐也在望天城,不然,她可就得再冒险用一次滑翔翼出城去找月畔了,倒不是说她信不过他人,而是,以望天城现在的被围局势,和城里尚存在的细作,放武技能堪此重任的人出去,会让聂齐和聂璟得到消息,而放出去,却能不引起细作注意的,却又都是要么武技,要么忠心让她放心不下的。

“放置前军千人,佯装运粮,大军随后,随时可以驰援。”段息天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被月初云派遣阻截粮草的人,是月畔,知她担心,便是本能的减小了声音,生怕引了她更加担心,“若能一举歼灭,自然是能起到振奋军心,打击敌人的目的,若是不能,亦没有什么损失。”

“聂家的老头子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会不会想不到?”

感觉到了段息天的贴心,月初云不禁温软的一笑,相处八年,他倒是最能揣摩她的心思,这一点,连云轻尘都学不来,或许,这就是因为他们原本是有血缘的关系吧,他,亦是应该算半个月家人才是。

“应是能想得到的。”段息天点了点头,没有用那些安慰人的客套搪塞月初云,他知道,她喜欢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是,畔将军应是也能想到才是,运粮的队伍人数过千,数量亦是超过了三次,对方怎么可能还继续派人运送!”

“我大哥是武将。”月初云话说的含蓄,没有直言月畔有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贪功冒进的忘了自己的告诫,“有些时候,是没有我们这些智将这么冷静的。”

对于月畔,月初云其实是抱着深深的愧疚的,她隐约记得,自己还只是咿呀学语的时候,月畔是很聪明,有望成为智将的,只是,她四岁的时候,为了逃先生讲课,爬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藏匿,不甚摔了下来,月畔为了接住她,自己摔在了地上,头磕到了一块硬石,昏迷了好几天,再醒来之后,就变得一看书,一想事情,便会头疼了,他后脑头骨上的那处让月初云分辨出了那颗人头不是他的凹陷,就是那次留下的。

“毒老怪”曾经说,月畔的脑袋里,有一块拇指大的血块,若想彻底的治好月畔的头疼症,就只有想办法把这块血块祛除掉,要么,敲开头骨取出,要么,使用一味名为琥珀泪的草药研磨成粉,给他调养消去,前者,有可能让他遇险死亡,而后者,却是那味草药实在难寻,传说,只生长在常年喷涂毒龙火的山脚下,发芽后,二十年才会开花,花期只有一天一夜,之后,便会枯萎死去,而这花,才是能入药的。

月初云知道,“毒老怪”说的会喷涂毒龙火的山,就是现代所说的火山,至于,这名唤琥珀泪的草药,她却是着实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派人在五国之内的火山脚下,依着毒老怪画出来的图纸寻找,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不用担心,初云妹妹,不语一定会把消息及时的送给你大哥的。”

见月初云颦眉,一直被当做透明人的云思乐顿觉心疼了起来,忙上前一步,出言安慰她道,“你大哥虽不是智将,却也是读过许多年兵书的,想必不会犯冲动的毛病才是。”

“嗯,不语的话,应是没有问题的。”月初云点了点头,虽然云思乐手下的高手无数,但她认得的,也就那么几个最顶尖的,费不语,就是其中一人,传闻中的听风楼杀手第一人,单是想想,也能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了得,她记得的,两年前,段息天跟费不语比斗,只是仅能保持百招之内不落下风。

“我本想亲自去的,但是,你不允……”

见月初云似是松了一口气,云思乐便是放心了下来,两片赤唇微微一抿,宛若抱怨般的说了一句,说实话,他还是不放心费不语的,虽然,他的武技只是堪堪在他之下,但是,只是那么一点儿,多了也比少了好不是?他给月初云的,总想是最好的,最完美的,最不会出纰漏的结果,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不允他亲去。

“我和轻尘不希望我大哥遇到危险,也同样,不希望你遇到危险。”

月初云抿嘴一笑,转身,认真的对云思乐说道,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但是,既然注定了她不可能爱上他,那倒是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彻底的死了心,所以,此时,拿他与月畔比较,言外之意,便是要告诉他,她只把他当兄长,也只能把他当兄长,而且,她已经是云轻尘的妻,是他的弟媳。

“我……”云思乐张了张嘴,本想说,他有耐心等,却终没能说出口,人家新婚燕尔,他却是要告诉人家,自己会等着人家变心或者不幸福,然后,他再……这种话,无论如何的真诚,也都是不合适的,做,远比说有意义的多,与其夸一些海口下来,倒不如安静的守候到需要他出现的那一天到来,想及此,云思乐点了点头,冲着月初云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我还是那句话,初云妹妹,只要云思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

“多谢六皇兄好意,不过,恐怕是六皇兄的好意,轻尘是只能心领了。”

知云思乐是对月初云还没有断绝心思,云轻尘不禁语气里也带出了不善,“轻尘不才,但自己的女人,应还是可以保护的,不劳六皇兄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