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作者:绚★风月      更新:2019-08-20 05:16      字数:4276

“云迟语是个聪明人,只可惜,通常情况下,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得知了云迟语要来望天城劳军的事情,月初云只是莞尔一笑,便继续低头做起了她刚刚正在做的事情,“这就好像是,被淹死的人,大都,是会游泳的一样,盲目的自信,只会把自己逼上绝路,从此,连翻本的机会都不再有。”

听了月初云的评价,云轻尘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应声,低头继续梳理趴在他脚下的那四只狼的皮毛,云迟语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利用月天心对他的爱,而让对他不利的情况,有所扭转,只是,他在对局势的分析上,便已经错的离谱,所以,只能注定了,他会败得一塌糊涂。

如果,把段息天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皇子,云迟语都有可能成功,只是,可惜,段息天,从许多年前开始,便是一个对他恨的刻骨的人。

知晓段家灭门之祸的罪魁祸首之时,便是,让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维持血脉亲情可能的起点,加上这许多年来,云迟语每年对“天馆”的围攻,段息天一直都是在作为护卫的一方,亲见着“天馆”的损失,而现在,段息天更是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个被葬入了皇陵的孩子,乃是,段家夫妇,为了保全他的性命,牺牲了自己的幼子……

云迟语准备的谎言,许可以瞒过寻常人,但是,段息天那被月初云教出来的敏锐思维,又怎么可能还受得了他的蛊惑?

“我担心,姑姑会再被那个老东西给哄骗的软了心,成了说服爹爹的利器。”月幻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倒是毫不避讳段息天和云轻尘在场,就直呼云迟语为“老东西”,“你知道的,爹爹从来都是,对姑姑最最没有办法拒绝的。”

“她若是想回去,那便由她。”月初云浅浅一笑,抬起头,看向了段息天,随口问出了一句在别人听来,大逆不道的话,“息天,你想当成为帝王么?”

“息天只想守在老师的身边,奉茶倒水,听候教训。”段息天想都不想的答了一句,便是捧着手里画了什么的纸张,送到了月初云的手边,“老师,您看息天画的对么?”

“你这三才之阵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还有所欠缺。”

月初云浅笑着接过段息天画的东西,细细的看了一番之后,从他的手里拈过笔,在那张纸上补了几笔,“呈等边三角形的阵法,的确是有利于进攻和驰援,改换主攻方向,也是便捷,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三角形的一角蒙受了损失,被撕裂开了,这个阵法,是不是就会变成一溃千里的败局了?”

“这……”听月初云这么一说,段息天才是拧紧了眉头,的确,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考虑到了敌人的败退,而没有去想,敌人,也有可能是会垂死挣扎的反扑,撕裂阵法的,“请老师指点。”

“自己看,看不明白,晚上就不要吃饭了。”

月初云抿嘴一笑,伸手在段息天画的那张图上又画出了几个诡异的图形,然后,把图还给了他,虽是说的,看不明白,不准吃饭,但若是段息天真真的不吃饭了,最心疼的,还是她,她只是要,给他一点压力而已,并不是为了罚,而罚。

看着月初云依旧是头不抬,眼不睁的忙着打磨手里的一块木头,月幻不禁失笑,看来,是他太过于紧张了,他的宝贝妹妹,何时做过没有准备后手的事情?既然,她敢让月天心和段息天在望天城的事情传扬出去,就定是有应对的办法的才是,“你这丫头,整日里神神秘秘的,这又是在做什么?”

“弹弓。”月初云拿起手里打磨好了的木头,迎着阳光看了看,收回来,继续打磨。

“做弹弓干嘛?”没想到月初云折腾了接近一上午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孩子玩的东西,月幻不禁一脸的黑线,这东西,是弹弓么?怎么看,都不像好不好?

“打聂老头儿家的玻璃,啊,不,打聂老头儿的脑瓜子。”月初云顺口说出一句穿越前的话,发觉不对,又忙改了回来,“我要给他打个鼻青脸肿,让他老婆儿子都认不出他来。”

“聂老元帅,好歹也是一军之帅,怎么可能跑到阵前来,让你用弹弓打呢?丫头,乖,别闹了,恩?”对月初云经常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月幻已经习惯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浅笑着说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准备一下,如何面对火国的反扑的好,须知,聂齐和聂璟,乃是……”

“聂老头儿就这两个儿子嘛!我知道!我知道!”月初云终于完成了她所谓的弹弓的最后一处拼接,满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扯着月幻往院子里面走去,“来,看看我的弹弓的威力,才决定,你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被月初云扯着衣袖到了院子,月幻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弹弓就是弹……”

“忽!”的一声破空,撕裂空气的锐响,把月幻只说了一半的话给完完全全的堵了回去,距离他们两人所站的地方,十米开外的一面墙,只是在眨眼之间,便被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迎着太阳,投过来了耀眼的光。

张口结舌了半天,月幻才是一个纵身到了那面墙的前面,伸手,摸了摸那墙上的圆洞,破口非常均匀,显然是穿过之时,并没有费力,翻过墙,往前找去,才在距离这面墙一米左右的树上,找到了一粒黑色的像圆锥,又不是完全圆锥形状的铁物。

那铁物,已经完全的陷入到了树干里面,距离树皮,竟有半指之多。

古代人,自然是不可能认识这个奇怪的黑铁物件的,但是,云轻尘,却是知道,这个被月初云当弹弓的“石子儿”的铁物,根本,就是一枚缩小版的子弹!

“我的乖乖,这还是弹弓么!”

月幻抠了半天,也没能把那枚铁物从树干里挖出来,便索性放弃,拔出佩剑,径自把树削了一层下来,才取出了那铁物,放在手里掂了掂,倒是不重,跟寻常的黑铁打造的差不多,只是,怎得竟能有这般的破坏力呢?难道,问题出在月初云手里的那个长相奇怪的“弹弓”上?

带着好奇,月幻便是回到了月初云的身边,眯起眼睛,观察起她手里的“弹弓”来,这弹弓,说是弹弓,但其实,倒是更像手弩,除了用来放箭矢的滑道被改造成了圆筒形之外,实在是看不出来,它跟手弩,有什么不同,但是,手弩,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伤害么?

很显然,是不可能会有的!

一般的手弩,能打出十米后不失力,已是极限,便是那些精品中的精品,也不过是二十米,射程超过二十米的手弩,他别说是见了,便是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能够像这样的,射穿了十米之外的两拳厚的墙,还压进了半指深的树干的了!

“唔,差不多吧,虽然丑了点,但,勉强,算是弹弓吧。”月初云笑着挠了挠后脑,把手里的“弹弓”卸掉了“子弹”,交给了月幻,不是她小气,不舍得给月幻看,这玩意儿,可是危险品,万一“走火”了,那可真真是会要人命的。

“有这般的威力,别说是这个样子,就是再丑一些,又有何妨!”

月幻小心翼翼的接过“弹弓”,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却是怎么都看不懂,为何,这么个小东西,会有穿墙破树的威力,“这东西,好做么?能不能把弓弩手的弓弩,都换成这个?”

手持这奇怪的“弹弓”,月幻第一想到的,便是改装月家军的弓弩手,因着月家军这许多年来,都被月初云当成是自己的私军般的武装,使得月幻等人,也本能的,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好东西,第一想到的,便是能不能装备到他们的身上。

“不能。”

月初云摇了摇头,她只是心血来潮,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玩儿的,并不打算把它普遍推广出去,须知,在这没有“军火”的古代,不论是她先前使用过的火药,还是这仿照着枪械原理制造出来“强力弹弓”,都是,双刃剑,一个用不好,就有可能,变成她都无法控制的,伤己的利器,“这个东西,就像是我给二哥制造出来的暗器一般,若是人人都能用,便不是什么暗器了。”

“是不是暗器,重要么?”月幻微微皱眉,对这个有趣的“弹弓”,他还真是有些不舍得放弃,如果,用来装备了整个月家军的弓弩营,那得提升多大的战斗力啊!

“我倒是不怀疑弓弩营的忠诚,只是,二哥可曾想过,这个东西,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模仿了去,会如何?”月初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了月幻的眼睛,“这般快的速度,若是再加上一点儿轻身的功法……杀人于无形,就,太简单了……莫说是我这不会武技的人躲不过,便是三哥那般武技已达化境的人,也,不可能躲得过……”

听了月初云的话,月幻本能的一愣,果然,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这样威力骇人的东西,掌握在一人的手里与掌握在若干人的手里,结果,当然是不可能一样的!知道的人越多,会用的人越多,就越难保住秘密!人心隔肚皮,倒不是说他怀疑什么人,而实在是如月初云说过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理。”月幻轻轻的点了点头,把“弹弓”还回了月初云的手里,他总是担心,他这不习武技的宝贝妹妹会遇到危险,有了这么个厉害的暗器傍身,让她多一点自保之力,也是件好事。

“其实,你不需要担心接下来的胜负,二哥。”见月幻想明白了,月初云不禁浅浅一笑,把“弹弓”放进了衣袖,“聂老头儿带领的军队,经由那条路过来,早已经是疲兵,再见到前军的二十多万人被坑,想要消弭惶恐的气氛,几乎是不可能的,介时,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聂老元帅乃是带兵数载的人,聂家军的实力,若论单兵作战,甚至,在月家军之上,我担心,到时候,会出什么变故。”

月幻摇了摇头,倒不是他不信月初云,而是,这几天来,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跳的他心慌,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尤其是,今日听到了云迟语要来劳军的事,让他总是觉得,要有意料之外的麻烦出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哥,有些事情,不是你担心,就不会发生的,既来之,则安之吧,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月初云笑着拍了拍月幻的肩膀,宽慰他道,其实,这几天,她也总是觉得心慌,不然,她也不可能忙着把这“弹弓”赶制出来,但是,再不安,她也会表现的镇定无比,因为,她是月初云,月家现在名副其实的主心骨,如果,她表现的紧张了,受影响的,将会是整个月家军的士气!

一支没有必胜之心的军队,战斗力,至少,将会折半。

另一边,聂老爷子信心满满的带着大军绕行孔雀山,被森林中冬眠初醒的毒蛇毒虫折去了千余人,到达了赤狼坡,却是发现,“应该会在这里等待伏击他们的云国军队”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不禁懵了。

前往望天城的路,应是,只有这一处,是适合伏击的啊,为什么,明明是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里会由埋伏,却是……

“元帅,搜寻的人在一块石头的下面,发现了这个。”

军师捧了一封信到聂老爷子的面前,因为紧张,手都在不停的颤抖,从信封的潮湿程度来看,这封信,应是至少在那块石头的下面,被压了三天以上了,这一点,从表面的字迹开始模糊了,便可以推断……三天前,他们,可是还没有决定,要来这里的,对方的军中,到底是有一个怎样可怕的人物,竟能,做到这般的未卜先知!

跟这样一个人为敌,单是想,就让他忍不住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