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秋风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927

“云中舞,你们把荆将军怎么了?”我冲着云中舞大吼道,我背后城内已列好队的黑狼军士兵们听得我语中含怒,皆是拽紧了刀柄,一时间“沧啷沧啷”刀片相交所碰出的铁器声此起彼伏。

云中舞依旧把玩着手中的十字长枪,自语道:“十字断魂,夺命飞将。瓜州的断魂飞将确是名不虚传啊,这枪,也确是好枪。”

闻得云中舞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席话,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姓云的!今日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山禾城下,到底要怎么办,你便划下个道来吧,少在那跟本王打哈哈了!本王没读过多少之呼者也的圣贤书,你放的那些狗屁,闻不出多少味来!”

云中舞随手一甩,手中的十字长枪整个十字枪头皆“噗”一声地没入了泥中,抽出得胜钩上的银枪,一指躺在地上担架中的甘达尔和狄洼川道:“殿下,你派人袭我粮草,攻我后方,如今皆被我所破,不知殿下是否还有更厉害的招数未使出呢?”

“哼!”我之是瞪着云中舞怒哼一声,却并未答她所问。就在这时仇笛和铁寒也走上了城楼,跟着他们一齐上来的有数百名弓箭手,一登上城楼便迅速地在原本的弓箭手旁边架弓搭箭,蓄势待发。

“王爷,总共有八千八百六十七人可以作战。另外还有五百二十六名山禾城百姓自愿加入,我们劝也劝不动。”铁寒来到我身便小声地汇报道。

“便让他们加入吧,西凉人破城之后必会对山禾城进行屠城,与其到时候手无寸铁被屠杀,倒不如现在让他们拿起武器反抗。”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招数对付中舞了,那我们便再好好谈一谈,如何?”云中舞把长枪横在了马背上说道。

“本王已经说过了,若是以本王的姐姐嫁入西凉为前提,那这协议本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殿下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既然木已成舟,西凉同齐王也算有了姻亲关系,何不就此结为同盟,也可让远在凉城的广德公主能够放心。”

“什么?!你说什么‘木已成舟’,什么‘有了姻亲关系’,什么‘远在凉城’?云中舞,你给本王把话说清楚!”我心头一跳,撑着墙垛对云中舞吼道,身旁的铁寒和仇笛赶紧扶住了我的双臂。

“哦,对了。殿下这段日子一直在山禾城中,不知道这事也算正常。”云中舞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我恨不得马上给她鼻子上来两拳,“便是在前日,广德公主已是在凉城同三王子举行了大婚,现在广德公主已是我西凉的准王妃了。”

“哐!”我的手一松,黑狼枪从我手中顺着墙垛滑到了地上,重重地砸到了我的脚尖,但是我却感不到丝毫的疼痛,在听完云中舞最后一句话后,我的脑中已是空白一片。

“杀,杀,杀……杀!他妈地给我开城门,杀!”我一把推开铁寒和仇笛,操起地上的黑狼枪便欲往城楼下奔去。我现在满腔的闷火,我需要发泄,我需要杀戮。

“王爷,冷静啊,王爷!此时若是开城门冲出去正是中了云中舞那婆娘的诡计啊-!”铁寒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喊道。

“王爷,云中舞所言尚不知是否属实。”边上仇笛的一句话顿时将我燃起的心火浇灭了一半,是啊,这云中舞所说还未知是真是假,我已先乱了阵脚,这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奸计吗?

我回头一看城下,云中舞果是含笑地望着我,那眼中的嘲弄之意不言自明,我心中刚平息下去的怒火腾地又升了起来,不过却不似刚刚那般冲动了,冷冷地望着云中舞,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又怎叫本王相信?”

“早知王爷会有此问,中舞已是请人以神鹰传信请公主写了一封信给王爷,这便请王爷亲自察看。”云中舞说罢从左旁的骑士手中接过一把银色大弓,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缚在箭头上,弯弓搭箭对准了我。

“砰-!”地一声巨响,即便是我远在城头也感到了耳鼓微震,铁寒和仇笛皆小心地护在我身旁,长箭快如一道闪电,瞬间已是到了我的面门。

“王爷小心!”铁寒一把把我推开,仇笛则立时伸手去抓那箭身,但那箭竟如突然定格一般滞了一下,然后垂直落在了地上。铁寒和仇笛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惊讶之色。我弯腰拾起弓箭,并未说什么,云中舞的这一招比之那日齐州城下何飞平掷石子的招数还要高明上数倍有余,但此时的我已是没有了心情去计较云中舞武功的好坏,急急地解下缚在箭头的信,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确是姐姐那娟秀却不乏大气的字体,自小便跟在姐姐身边,她的字我自是决不可能认错。但是这了了几字,却是看得心酸不已。

“李琅吾弟:

姐今日已于凉城同西凉三王子完婚,三王子一表人才,对姐亦算相敬如宾,但在婚宴上未能见弟一眼却实是不小遗憾。

吾与汝自小相依,姐弟之情已是不必言表。今闻弟被西凉大军围困于山禾城,姐心中焦急不已。云帅后传信于姐,请姐起书一封于弟,望汝能以瓜、齐二州百姓,西、齐两方士兵的生命为重,化干戈于玉帛,订下盟议,各自退兵。

弟身为天朝皇室子孙,自是当以天下苍生为重,以国家社稷为先,切不可因私情而义气用事,否则为姐决不饶汝!

因时间仓促,千言万语只能数言相表,望弟莫让姐失望。

姐在西凉一切诸好,勿念!”

看完手中的信,我只觉鼻头一阵发酸,若是我能流泪的话,此时应早已泪如雨下了。从姐姐的信中来看,她确是在西凉了,不过她给我写的信却从来不会如此文绉绉的,此次故意如此,应是有欲盖弥彰之意。再看了一遍信,我知道姐姐在信中示意我莫吃眼前亏,要我同西凉人议和,以图日后反攻。又要我不要顾及到她在西凉,凡事尽管去做便是。

我颓然叹了口气,眯起双眼望向远处同样注视着我的云中舞。

“轰——”一声震撼大地的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开始袭击城上城下的士兵。“啪嗒啪嗒”雨点拍在铠甲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渐渐地,雨中的能见度已是下降到了数米。百米外的西凉大军蒙蒙胧胧的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我赶紧将姐姐的信塞进铠甲的里衣中,但还是被打湿了不少。

“殿下,您好好考虑一下,待雨停之后,中舞再来城下相邀。为了表示诚意,这位狄将军和甘将军便先交还殿下照顾了。”磅礴的雨声中传来云中舞的声音。随后我们在城楼上便看到八名西凉士兵小跑着抬着两副担架放到了城门前,又迅速地撤走了。紧接着眼前那一片黑色也慢慢地减退,听声音,我们知道是西凉骑兵在撤退。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确是打乱了云中舞原本的计划,也使得我有时间好好的重新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

“快去把甘达尔和狄洼川抬进来!”我转身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对铁寒喊道。事实上我明白,云中舞放甘、狄二人回来便如打了个耳光后再给你点甜头,稳住我的心绪以免我做出鱼死网破拼死一博的事来。况且,把他们放回山禾城,实际却也如从一个小笼子放到了一个大笼子一般,同样逃不出他们的掌控。不过他们二人的到来,却是可以让我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想来这也是云中舞故意所为,让我“审时度势”,“认清”目前的状况,同她尽快地达成协议。

一转身,却是见到八千多以及那数百山禾城百姓都还一脸坚定地站在雨中,提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我的命令。我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忙叫仇笛传命令下去,全军回营休整,给淋过雨的士兵和百姓都做上一碗生姜汤。其实,山禾城中的黑狼军士兵基本上都住在了百姓们自愿腾出的房子里。有的实在住不下的,更是有百姓自发地为他们搭建临时住房,实可称得上是军民一家。

由于城内没有林木,又刚刚才过了冬,所以木炭几乎用用尽了,而这几天又阴雨连连,干柴都不是很多,皆被用来烧水做饭了,我们不得不换上干衣后连澡都没洗便忍着寒气聚在一间不大的房间中。房间内摆了张大床,床上并排躺着包满了绷带,刚刚换过湿衣,擦过身子的甘达尔和狄洼川。两人身上受了多处严重的创伤,特别是狄洼川,山禾城里的大夫给他拆开额头的绷带看了下,眉骨都裂开了,似是被铁锤之类的重物砸过,再加上刚刚被雨这么一淋,都已经发起低烧来。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穿着一件宽大的布质长袍端坐在一屋子的正中,手中握着的却是姐姐给我的那封已变成一堆纸泥的信。

“喝过王爷说的那生姜汤后,甘将军和狄将军的烧已经开始退了,只是他们身上受的伤都挺重的,需要一段长时间的调养才有可能痊愈。”铁寒看了眼我手中的纸泥,又道:“王爷,公主……”

我一抬手阻住了铁寒下面的话,微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说道:“依这封信来看,就算姐姐不在西凉也必在云中舞他们的手中。况且我们又有那么多士兵也还在西凉人的营中,为今之计只有先假意同意议和,再谋其他出路。”顿了顿又道:“铁将军,你说……本王是不是太自私了?”

“齐……齐王兄弟。”就在这时,床上的狄洼川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床边,握住了狄洼川的手:“狄大哥,你怎么样了?”

“齐王……兄弟,我没事,听说,云中舞要和您议和?”狄洼川的一只眼睛由于眉骨受伤的缘故,也被绷带遮了起来,现在只留一只眼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将云中舞所提出的条件一一告知狄洼川,并将敌我双方此时的实力对比及西凉手中有我们近四万士兵和两名高级将领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我知道,狄洼川本是瓜州军的人,对瓜州、对西凉人的了解远比我多的多,将情况告诉他,或许他能给我提出什么意见呢。想来他这么问我,应该也是如此用意。

狄洼川皱着眉头道:“五万匹大宛马?这云中舞倒是够阴的。”

我闻得狄洼川此言大感奇怪,道:“狄大哥认为云中舞会给本王五万匹劣马?”

狄洼川摇了摇头道:“若真是劣马,那倒也好处理了。云中舞应是给王爷纯正的西凉大宛马。”

“那……狄大哥此言?”旁边的铁寒和仇笛也是一脸的疑惑望着狄洼川。

“西凉纯种的大宛马不仅强壮高大,而且冲刺力爆发力极强,是中短距离骑兵冲锋的最佳选择。但是瓜州与西凉相接壤,无论是语言还是风俗都是大为相似,为何瓜州的宛马却比之西凉大宛马差那么多?”狄洼川说到这抬起头看着我们。

我们三人皆是一脸“知道还要你说”的表情,催促着狄洼川不要卖关子继续说下去。

“因为西凉真正纯正的大宛马只在西凉北部陵河一带有产,西凉国内的大宛马也都是出自那里。不仅如此,西凉绝大部分的骑兵军团、骑兵训练营、军事集结地、大型马场和牧场也皆在那里。”

“哦?”我已是隐隐听出了什么,心头一动,示意狄洼川继续。

“之所以会如此,主要便是西凉纯种的大宛马都只吃陵河一带所特产的一种‘焉飞草’。这种草就陵河附近有大量生长,其他地方都活不了。而西凉的大宛马便是发源于斯,吃着那‘焉飞草’长大的,而历来西凉纯种的大宛马也都只吃这种草,就算是饿死也不吃送到嘴边‘焉飞草’外的其他草料。不过这‘焉飞草’也确是极品的营养草料,不仅马爱吃,牛羊也喜欢吃,这种草料喂养大的牛羊皆比其他牛羊要高壮得多。当然,因为这些草对西凉大宛马的重要性,并没有多少其他牲口有权利跟他们争草吃。”

听到这里,我已是明白为什么云中舞会那么好心地要给我五万匹纯正的西凉大宛马了。到时候我得了马,才知道那些马有这么个鬼嗜好,那我岂不是还得常年向他们买草料?若是我不买草料喂这些马,五万匹大宛马用不了多时就会通通饿死,想来我也忍不下这个心。嘿,到时候我可就不是一次性的冤大头,而是常年的冤大头了,怪不得云中舞一点都不担心那预付外的一千五百万两黄金。

“‘焉飞草’?这名字还真够鸟的,这世上真有那么神的草吗?那不是随便抓些马去西凉陵河边一放,过个几年都成极品马了?”铁寒一脸的怀疑。

“嘿,马可不是喂的好了就能成极品马。这跟马的品种有关,就如你再怎么给猪吃好东西,它也只能是长成个供人食用的肉球一样。至于这‘焉飞草’是否真有这么神奇,你今后若有机会到西凉陵河瞧瞧,或是问问西凉人甚至瓜州西北的牧民便知道了。”狄洼川并不介意铁寒的质疑,笑了笑说道。

我左手拖右肘,右手撑着下巴,皱了眉头想了一会,道:“既然西凉的大宛马都得用‘焉飞草’才能喂,那云中舞这几十万大军中的十几二十万匹大宛马,不也都得从西凉国内往这边运草料才能喂的饱?”

“而且每天的消耗非常大。”一直默不做声的仇笛也冒出了一句话。

“草料和粮食不一样,放久了就不能给牲口吃了。看来西凉人应该有一条从瓜州到西凉的运输线,专门运送这些草料。不过马匹可说是西凉骑兵军团的颈椎骨,他们的重视程度自是不必说,定会有不少军队护送这些草料。”我轻轻地摩娑着下巴上微微冒出的细胡茬说道。

“没错,但现在情况有变,南侵瓜州的西凉大军准备撤回西凉了,而且他们的云中舞主力大军又在这围困我们,北面草料的运输线的防御定然会有所松懈,若是我们能在云中舞撤军前断了他们的草料运输线……”铁寒若有所思地接道。

看着我和铁寒一说一划地在那打着云中舞大军草料的主意,道:“我们现在还被人家包围在这小城里呢,哪都去不了,凭什么断人家的草料补给线啊?而且,我看也不用去费那个劲,咱们不是都把他们三个粮食集结地给端了吗?我和甘将军在那云中舞营中的时候看到,他们大军中的粮食似乎已经开始短缺了。”

我将云中舞那番“取用于国,因粮于敌”的鸟话再重述了一遍,狄洼川却是咧嘴一笑道:“这云中舞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虽然他们西凉人确是每每从被入侵的国家索取粮食以供征战。但她三大粮食集结地被毁,数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便是要抢,也不是一时三刻抢得够的。何况,现在瓜州各地都已是义军四起,他们如此作为更是激发了百姓的抵抗,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更加地搜刮不到粮食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云中舞确是挨不住了,光我们在西凉军营中的几万士兵,每日所耗的粮食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对了,齐王兄弟,这次我和甘将军在云中舞军中,看到了位故人。兄弟若是有办法,请一定要将他从云中舞手中要回来呀,且此人亦是非常人才,特别是对付骑兵别有一套。西凉栽在瓜州城附近的五万多人中便大都是他所带部队杀的。”狄洼川忽然握紧我的手说道。

我还未答话,身旁的铁寒已是激动地道:“可是‘飞蝗’马飞马将军?”

狄洼川意外地看了眼铁寒道:“铁将军也认识阿飞?”

“真的是马将军?他没死?!那太好了,王爷,这马将军可是个人物。在瓜州那是鼎鼎有名的抗西大将啊,我在齐州时便经常听得他的大名了。本来听闻瓜州城破后他就被西凉人杀了,没想到竟还活着!王爷,你可一定要将他从云中舞那婆娘手中要回来啊!”

看着一向自傲的铁寒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对这个马飞充满了好奇。齐州的两大邻国西凉和胡兰都是大陆上的军事强国,他们亦都有一个共同的军事特点便是——军队中皆以骑兵为主力。若这马飞真如狄洼川所说,对付骑兵别有一套的话,那倒对我确是一大助力。

“唉,他虽然没死,不过却是比死还要不如。”床上的狄洼川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马将军受刑了?”其实我也早该猜到,马飞若真是如他们所说那么强悍,西凉人抓了他却又没将他杀死,那定是会慢慢地折磨他以泻恨了。

“他的十跟手指,十跟脚趾全部被绞烂了,膝盖骨也被除了去。这辈子是没法再上马背了,不过他那些反骑兵的战术却都还在。”狄洼川一脸的悲愤之色。

“他奶奶地云中舞!我非扒了这婆娘的皮不可-!”铁寒愤怒地一锤床沿咬牙道。

“唔,老寒,呃……烟鬼!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铁寒的这一锤却是把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甘达尔给震醒了。

狄洼川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瞬时就挤到一起了,忍着额上伤口的痛横了一肘子砸了甘达尔一下:“你个大黑头,就不能小点声,老子耳朵都给你震聋了。”

“你娘滴!你怎么跑我床上来和我一起睡了?你这老烟鬼不是和那冷面人一样有不良嗜好吧!我老甘可是只喜欢加默大姑娘!”甘达尔一便嗷嗷直叫,一边还不断刺激着已气得鼻子歪了的狄洼川。却没有发现站在床便的仇笛已是一脸的铁青。

“对了,你们可有荆大哥的消息?”我制止了刚一睡醒便精力过盛的甘达尔问道,看来那生姜汤的效力果然强,看两人的样子烧应该已是基本退了,特别是甘达尔,若不是还缠着一身的绷带,早便似没事的人一般了。这加默人的恢复能力果然是强得不一般。

“荆兄弟那边到底是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看云中舞手中的十字枪,确是他的。怕是……”狄洼川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登时沉重了起来,众人脸上皆暗淡了下来。

“好了,不是还没确认吗?或许荆大哥成功逃脱了,只是兵器恰好落入了西凉人的手中。”我扫视了众人一眼,转移话题道:“你们是怎么拿下沿沟镇,又怎么会被西凉人抓住的?”

听完甘达尔和狄洼川对沿沟镇一战的回述,我才知道。原来云中舞一早便通知了沿沟镇周边的虬龙城和青城所驻扎的数万西凉军前往沿沟镇增援,而沿沟镇原本的守军也加强了守备,等候着狄洼川他们的到来。不过当狄洼川他们达到沿沟镇时,虬、青两城的援军还未到达,狄洼川果断地下令速战速决,以火攻逼得沿沟镇的西凉军不得不与他们正面决战。但就在狄洼川他们已占得优势时,忽然赶到了数千不知哪冒出来的西凉骑兵,一下将他们的阵形冲乱了开。再然后便是虬、青两城的两万五千援军到来。登时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义军和所剩的黑狼军大部分皆被无情斩杀,连甘达尔和狄洼川都无奈被俘。不过因着他们之前所设下的巧计,沿沟镇内的粮草已被烧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又说这沿沟镇那日一次性送出了数批为数不少的粮草,看来是送往周边各个细粮军集结地,准备做撤军时的食粮,但因为那时是白天,他们怕暴露目标,所以并没有袭击这些有数千人组成的大型运粮队。

“想来那些粮食也有一部分运到了山禾城,否则云中舞大军凭什么同我耗了近半月?”我轻敲着桌面慢慢地在脑中整理着从狄洼川和甘达尔两人那得到的外界消息。

“不知西凉国内到底出了什么事,逼得云中舞竟要将瓜州这块到口的肥肉再吐给我,还怕我嫌她口水,不要她的。”众人听得我这番比喻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能是萧墙祸乱,可能是有人造反,也可能是周边的小国趁云中舞南侵时向西凉复仇。”狄洼川分析道。

想到了萧墙祸乱,我又想起了前不久胡兰的汗王呼列萨克敦驾崩,他的四个儿子互相争斗,险些自相残杀的事情。不过最后一个玉晴公主就搞定了一切,将四个王子都团结起来共同平定燕云草原的部落叛乱。不知西凉王是否也突然驾鹤西游去了,他的那几个儿子是否也为了个王位而打得不亦乐乎,而西凉又是否有玉晴、金晴或是银晴什么的公主。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了姐姐,若非天朝国内现在的朝政皆被奸臣所把持,皇帝老头又整天趴妖女肚皮上不肯议政,姐姐也定会是个庙堂之上的女豪杰,丝毫都不会比那沙场上的云中舞、胡营中的玉晴公主要差。

姐姐,你真的在西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