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混乱的人群终于静了下来，是恐惧让他们静下来的，此时，每个人都只想变小一点，最好能象个蚂蚁，或者一只蚊子，一条小虫，没人发现，没人在意，最好。可偏偏他们是人，而且是人家要的人。

女人，是要的，所以她们就被赶到了一边，男人，是要的，他们被捆绑起来，先行上山，老人，是不要的，他们被当场砍头，他们的头往往滚到亲人的面前，凄惨的哭叫震动了山谷，小孩，是不要的，但允许他们逃跑，所以他们就拼命跑，等他们跑出一半的时候，他们就永远也不跑了，一只箭会穿过他们的身子，跑到他们前面去，他们的身后会传来一阵狂笑，过一会儿就是他们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太残忍了。”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里就只有这样的一个声音，他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杀人，而且喜欢得要命！那声声的惨叫让他浑身发抖。

“他们为什么要杀小孩？”

他望着中年女人，他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他希望中年女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他早觉得中年女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不简单的她肯定能给他一个答案的。中年女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中年女人平静地告诉他：

“他们是以杀人为生的。”

他低下头，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可怕的一幕，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孩子，你为什么不跑？”沉思中，一只长矛抵到了他胸前，这支长矛只要往前一送，他整个就会被刺穿，

“他大概要保护他的两个女人吧，哈哈哈——”

围上来的土匪们一起大笑起来。

长矛伸到了他的唇边，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顺着长矛看过去，那人骑在马上，手搂着一个姑娘，右手端着长矛，

“如果你把她的衣服脱了，”长矛指着玲姑娘道，“我就给你一条活命。”

“哈哈哈——”四下里传来一阵大笑。“老三，真有你的，哈哈——”

“哈哈——”几十个骑马的人也围了过来，太有趣了，怎么能错过看热闹的机会呢。

“脱吧，孩子，脱了你就可以活了——哈哈——”

他望望这群汉子，他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他的话非常清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长矛汉子大声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他要给我一个机会！”

“是啊，老三，他就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三当家的，他就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那你们说，我要不要这个机会呢？”那叫三当家的大声问。

“要，当然要！”

“好，兄弟们，我就听你们的，让我来问问——”长矛汉子转向他，“孩子，你要给我什么机会呀？”长矛汉子一脸都是笑。

“滚！”

“好，我听你的。”长矛汉子笑意更浓了，“我马上滚——”长矛汉子矛尖一挑，他被挑在了矛尖上，周围是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