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种玉法决
作者:阿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31

临近大考,天气却越发的凉了,那长安的古槐在不知不觉中变黄,铜钱大的叶子,已经很少有人拿它卷起来激声了,只有随着西风漫天飞卷,撒将下来,落到地上。

一个人走出在街上,良槚忽然脑袋一疼,睁开眼睛向上一瞧,原来是一棵大槐树上,揉揉脑门自言自语的说道:"大槐树,刀削面,吃饭,请客,李枫。”忽然一个激灵,自己好久没吃饭了,肚子很是难受。

还是一碗面,粘呼呼的面象是那脑浆,被油炸过的葱花却象了数只苍蝇趴着。肚子已经光火了,可是身体却一点想动的意思也没有。“不,我还要考状元呢,不吃饭怎么行,吃,我要大口大口的吃。”说完抓住筷子就把碗里的东西往嘴里拨,嘴巴里面塞的满满的,喉咙却卡住了,噎的不行,一声喷嚏就把方才的努力费掉了,也不去管狼籍与否,继续飞快的吃面,终于吃完了,作势般的抹了抹嘴道:“吃的好饱,不错。”左手摸了摸受伤的右臂,轻哼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考。

那长安第一楼逍遥居在一夜之间,蹦陷倒塌,那住在逍遥居的左邻右舍,可都暗地里焚香祷告,恭谢大神保佑了自己的财产和生命,甚至京兆伊也派人打听,可当知道是跟黄衣道人有牵连,马上就摁下不发。朝中当官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心思机敏之人,对于逍遥楼成灾倒塌这样的大事,对外也只宣称是走水失火的意外。

“妈的那批黄袍道士是什么来路,居然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拆台,若非我用逆天归元大法稳了稳,不知道咱们还要损失多少人。”说话之人赫然就是那日与良槚谈诗的贵公子。

“少主慈悲,我等大幸,若不是少主神功无边,我这老命就搁着了。”逍遥居的大管事谄媚进言道。

“行了,少罗嗦了,赶紧给我派人去查查那帮黄衣道人的来历。怪事了,江湖上没有听说过什么门派有如此实力的呀。”那贵公子吩咐完下属后又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那小子应该没事吧!等完成了大事后,一定得把他弄到手。”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看的手下冷汗直冒。

那晚在逍遥居里坐在黄衣道人身边的年轻人,却不是普通人物,此刻正在瞻王府的书房里向一个清烁的老者抱怨道:“父王,您一定要替孩儿做主,把宏法道场里的那些臭道士们抽筋剥皮,再掏心挖肝”。

“放肆,整天只知道结交一些狐朋狗党,在外边鬼混,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记住,这事不准再提,还有从今天起,哪里都不准去,老实的给我呆在家里。”那老者严厉的说道。

“可是父王,”那华服公子还要争辩什么,看到父亲的老脸上那如刀一般的目光,恨恨咽了口唾沫,不敢在说什么,乖乖的退了出去。

“看眼下长安城里出现出现黄衣道人们的踪迹,可推测他们的师父灵宝真人应该是回来了,他们如此恣意妄为,草菅人命,只怕往后又要多事了。”瞻代王爷喟然长叹,尽显无奈。

在这里多废话两句。时值天朝历八十三年,流韶帝先是在财政不起,灾荒绵绵之际,出台了系列政治变革,并连连罢黜了三位尚书令,出台了不少铁血政策,组建了几个新的部门,权利大集中,搞的百官人人自危,政局跌荡。后来皇宫里鬼魅影卓,又自己吓破了胆,让一帮奸臣靠近左右,请来了所谓的神仙高人,在见识了一些神迹妙法之后,愈发的崇敬信赖,离不开了。

那晚的黄衣道人便是皇帝请来的“玄机谷”的门人,说起着玄机谷,却也讳莫如深,谁也不清楚他们来自哪里,师承如何,只知道那谷主灵宝真人法力无边,曾经在皇帝面前为河南乞雨时,飞出一枚信旗,便风起云涌,再下一枚,就电闪雷鸣,最后一枚抛出,成霖雨沛千川,即使神仙也无他这般高明,皇帝心悦诚服,灵机一动,欲拜灵宝真人为国师。

那灵宝真人显然很满意,但是也装作推辞的模样,说自己闲云野鹤之人,受不得约束,还是青山白云为伴的好。皇帝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撇下九五之尊的大驾,泣求。那灵宝道人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要我留下也可以,只是陛下先要等两年时间,待贫道神功大成之日。必来陪伴君侧。”

皇帝虽然略感失望,但也不敢逆了大仙,便欣然同意。待那老道离开后,筹巨资在长安为其兴建了宏法道场。

奈何时间悠悠,道人离去已经有五年时光了,也不曾归来,看那宏法道场,虽然金碧辉煌,却冷冷清清,只有每年特定之日,皇帝亲自来此焚香祷告,才显得热闹些,渐渐的这道场原先修建的目的也被人淡忘了,只当多了处皇家园林罢了。

那瞻王府的瞻代王爷,也就是那华服公子的父亲,从儿子的描述中,探知到了一二,虽然怒气难平,却也只能默默按下不发。

却说良槚也纳闷,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匪夷所思,可官府的动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的结果。不过这样也好,他担心官府来盘问,而影响了自己的大考,提心吊胆了数天,也无人来,看样子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是李枫他死的太冤了,还没有参加大考取得功名,还欠我一顿大餐就这样被那些可恶的道人给逼死了,那些是些什么鸟人,连官府也不敢插手其中,别人不敢,我却敢,不管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李枫,做兄弟的一定替你报这个仇。”良槚经此一事,可以说是对人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直觉人命如蝼蚁一般轻贱,随便的微风细雨,就可轻易的将一个人给冲刷了,不过痛过之后也更坚定了他搏取功名的决心。

一连数日,良槚是饭吃不好,神思也恍惚,看书也没有心思,直喊:“李枫这个混球,要是这次我不能高中,所有的原因都在你身上。”

良槚喊够了,也喊累了,便随手翻出李枫的遗物发呆。里面其实也没什么,除了些换洗衣物外,就只有一本鬼划符般的一个小册子,早看过几回了,前几次随便翻翻就放一边,可这回良槚却留心起来,猜想道:“李枫身无长物,要带在身边的,也应该是点值钱的东西呀,难道这个小册子真是个宝贝不成?”开篇是首诗,但左读右读反过来读,拆字读都感觉莫名其妙,怎么看怎么不懂,也就收拾起来撂到一边,嘲笑自己道:“看来自己的本性也真够贪婪的,既想中状元,又想当神仙,真混啊我。”

明日就要大考,这晚良槚却是怎么也不能安睡,于是便一个人到虎跳台去瞻仰前辈遗墨,转行之际,忽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首小诗,也是横竖不通,琢磨了半天依然满脑袋糨糊,不懂不通。

“公子看这诗是否觉得奇怪?”

“老伯请了,您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吗?”

“公子客气了,老汉在这里打扫庭院三十年,曾经听过有象公子这样的人说起,这好象叫什么回环诗,后来央求人家抄录了一份,公子要看,我这就取来。”

“难怪,原来是回环诗。”良槚慨叹一声对那老头道:“老伯不必了,学生已经明白了,多谢啊!”

老头很是懊丧,怪自己多嘴,本指望他看了诗能给点赏头呢,现在竹篮打水,空了吧。

良槚忽然脑海中电光闪过,会不会阿枫的小册子上的诗用的也是回环的手法啊?想到此,按捺不住激动,拔腿就往回奔。

跑到屋子里,翻出来那本小册子,不断的用个种回环的方法来解读此诗。“就是嘛,我就说,还有我看不出来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

却说古时候文人们喜欢将自己的笔意隐藏在自己的作品当中,外人拿去也不能教他明白自己所作所想,只有等到真正懂得的人,巧妙的识出后,定将其引为自己的知己,虽然偏颇了些,不过也是古人一种结交的手段吧!

良槚在仔细研究后,终于此诗的真面目开始呈现出来。

沧海一粟落广塬;原来蓝田玉生烟;因由不论归两极,乃是星辰化玉种,中分自然巧得妙,少有我辈破肝胆;旦夕福至最开脱,兑生允死弹指间。

隐隐的有种感觉慢慢的爬上了心头,说众生平等不过是在未生之前,有福之人降生在朱门显贵之家,或者本身就是强人,将来不外乎就是好坏两种人了。所有人的追求一定是向这两个方向来发展的。大局稳稳,好与坏之间似有千丝万屡的联系,只等需要爆发的地方,社会便兹兹如闪电划过,给予爆发之地强力支持。最难得的就是能使一方爆发,另一方沉寂的人,这人是伟大的,划时代的,对于他的生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怎么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该死。”良槚只觉一股罪恶感跑了出来,又赶紧将他赶走。“先看看书里面什么内容。”

“奇怪了,以前毫无头绪的东西,现在居然都能看进去了,不会是我易学的功劳吧!可是以前也没感到它的出众啊!”

“破烂玩意,就是练功夫的嘛!看那些人追急的样子,象是个宝贝啊,那练好了之后会不会比小穆强点,练是不练?”

“先看看再作决定吧!”

册子虽然很小,但里面却异常的博杂,大概的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为符经法录;第二部分为惑神摄魂篇;第三部分为星义光辉篇。

这《种玉决》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部奇书,里面所载的内容另僻溪径,连接自然力道再灌注人体,进而爆发,当初萨兰魔得此书,引为至高法决,不过却一直不敢修炼,原因在于它的功法虽然奥妙,但是无论如何修炼,功力提升的再高,也只能施展一部分符经和惑神摄魂法,在对敌情况下,难以取到便宜,而最重要的一点,通过星义光辉发决的修炼,总有一种想自爆的冲动,那收聚的星光自然之力,只能储存,不能张显,因而虽是奇书,历来修炼的人却寥寥无几。

良槚先看符经部分,见了上面所言,立刻兴奋起来。符经所载要义在于通过语言是释放力量,而这语言却是文人们最想达到的极至境界。当处在一处环境时,使符之人需要念诵一段与此时此地最为贴近准确的文词,方能带动体内的力量,以此再来按法施展,才能取得效果。若是诵语不够准确或者功力低下,那施放出来的自然就没什么威力可言,可以说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也难怪修道的人不愿修炼它了。

良槚对施放的诵语很是感兴趣,心想若是自己可以能自由的施放法咒,那岂不证明了自己的才学,到那时说不定可以直追李杜,成为大华文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而流芳百世。

怀此目的,良槚开始着手准备起来,至于后面的惑神摄魂和星义光辉的学习,完全是附带的,不然怎么检验自己呢。

叹世事无常,不管前人如何准备,落到后世子弟的手中,总有意外的情况产生。文学与修道原本并无多大关联的,如今却也到了互相印证的地步,只是不知道这样下去的前途,会当如何。

良槚将这修道的奇书,作为自己文字功底的突破,一时也是兴奋异常,当晚便彻夜不眠,自信研读起来,尤其是对符法部分,更是专注,浑然忘记了明日的大考。

只是从今日起,良槚正式走入了一条不归路,而他本人却是完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捡到了宝贝,也不想想李枫最后的结局,竟不能为他敲响警钟。

浮身修短浅浅试,却道一生两命苦;

无名小路默默过,不定大义光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