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也就是在司机侦探那件事后，我到了沈炜蓉在中山开的小服装厂。

这个厂的注册资金是5oo万，跟她的其它公司没有业务联系。我的职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副厂长。

沈还是挺小心的，她不让我参与她的核心业务。

但正符合我的想法。

周一到周四早上一到办公室，立即用公司电话打个电话给清影。然后生产部、财务部、公关部等各个部门送来备份文件了，按沈的说法是，让我熟悉公司的架构和业务流程、资金动向。其实依我看，此举多多少少有些“监督”的意味，我更像公司的“特派员”驻扎在厂里。“无用”的我，由此起了一点点的“作用”。想到这，我更佩服沈。上午我就翻一下资料，也算对得起老板；下午我就看报纸，看完报纸又搜索前凸后翘的师姐师妹，煲电话粥。5：3o分，准时走出办公室，有时串门跟厂长和另外两个管事的副厂长道别，有时就直接走掉了。我的“正规上班”时间就是这四天。周四晚上我就坐大巴回到深圳，陪沈，周五还是陪她，周六周日陪清影。

我想这样悠哉游哉的生活好：理顺了与两个重量级女人的关系，不用再像在深圳那样如履薄冰，然后又白领一份工资；再之，万一那司机寻仇，更何处翻出我呢？就这样维持下去吧，至少到毕业。

这周一，一个冒失鬼却打乱了我的大好计划。

这天我正放下摆在办公桌上的臭脚，脑袋搜索起哪位美眉可以激起我的兴奋的，手已握着电话了，办公室被咚咚咚打了数下，迅即被推开了。

一个脸色焦黄、满是泪痕的女工扑了进来。

她说生产部秦经理让她翻工，在某个车间的偏僻角落，趁机抓了她胸部。

她说秦经理是人渣，厂里不少女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被他性骚扰。谁顺从了他的要求，升做拉长；谁不懂意思甚至反抗永得不到重用。他刚才也想用拉长堵住她的口。

我的第一反应是现在找一个不是人渣的人还困难的很呢，经理利用职权占一下便宜也无可厚非。拉长这职位的要求并不高，坦白说，哪一位有经验的员工都可以胜任。至于究竟由哪一位来做呢，当然有付出才有回报。她跟经理上床了，当然就由她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当然我不能够这样说出来。

这正是我为难之处：她要不是扑进我办公室，而是旁边的厂长室，就没有我的事。

胸部被抓了，对男人来说是小事，但对于女人，我总得安慰一下。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轻拍她肩膀，请她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厂和公司，一定替你作主的。”

她又说了一遍，涉及屡次被吃豆腐的各个细节，甚至捎带的揭露了厂里更多“黑幕”。

我作低头沉思状，瞄挽在臂弯里的手表，5：35，往晚，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今晚却被一团稀泥沾上身，对于我这个严格执行工厂管理层上下班制度的人，是一件不胜其烦的事情。

我打断了她：“宝忆――”

“制度是立厂之本，没有一个公平公正的良好制度，服装厂不能展壮大。你反映的信息很及时，非常有价值。厂里领导班子将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调查核实，根据实际情况对秦经理作出严肃的处理。宝忆啊，你不但为你自己，为你工友挽回了清誉，也挖出了工厂的蛀虫……”我坐回四平八稳的办公椅上说。

我忽然看到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我记得我端水给李宝忆后关过门的，难道我没关严？有可能。以前试过好几次。我想门还是关上的好，特别是谈论这类事情，给下班的领导或者其他走过的人听到了都不好，即使只听到只言片语，也足够制造漫天谣言了。

我又突奇想：且看斜对面的厂长走了没有，没有的话，将这李宝忆带过去，让他老人家处理就罢了。可我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慌慌张张的背影，任我眼力再不好，我也能认出是秦经理那厮。

“你妈B！”我重重的摔上门吼道，“秦修德你个死杂种！”

坐着的李宝忆也受了惊，站了起来。

我说：“李宝忆你先回去，对于这件事，我会上报沈总，一定要彻底的查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李宝忆走了，我在办公室点了根烟：“你这个秦修德，仆你个臭街！我原来还不想搞你呢，可现在是不搞不行了：第一，你这个经理窝囊到家。你当着众多女工吃她们豆腐，便宜没占很多，名声却臭的不行，你非要搞了人家姑娘才‘补偿’，弄得个神台猫屎不可。要是你有办法，该许她们一官半职吊着胃口，不就有玉体主动送上门；要是碰上不受利诱的，你唬她们一下‘开除’也可以啊；要是碰上软硬不吃、食古不化的‘烈女’，你就闪避呗，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就是猪！人家姑娘怎肯让你上呢！第二，你这个经理还爱耍小聪明。毕竟厂里和你的利益要大于和她的利益，不过让你给她当面道个歉，记过一个，也无关痛痒，最多扣你半个月工资给她，算是精神损失费。只要不是厂里捂不住的事，无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是你偏偏还偷听，你要知道什么内容？一个有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猜到十之**吧。或者你怕什么？你怕就不要做，你做了就莫怕。你这是对我人格侮辱，其次是对我智慧的侮辱！”

可是另一方面，我对李宝忆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一个厂长，另两个副厂长，你都不进，偏偏撞进我这了，你就知道他们世故，事情司空见惯，不会深究，于是挑我这个新兵，以为稀里糊涂会帮你‘主持正义’到底，你不是没有心机的啊。”

“秦修德，希望你懂得做人。如果你请我出来吃饭喝酒，主动承认了你今天的愚蠢，也就罢了，否则‘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但今天周四了，日记写完了，我又将结束一周工作回深圳，这厮还不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