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流

第四章（第二节）

房秋瑜将田野和成吉约到家中时，成源生果然借故没有回家。这就使房秋瑜的精明谋略巧妙地避开了官方色彩。房秋瑜给田野和成吉每人沏了一杯西湖龙井，然后便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找你们两位老同学来商量事情，我是瞒着源生的。要是让他知道了，非跟我翻脸不可。所以我得先给你们俩打个招呼，这件事，任何时候你们都得为我绝对保秘……

田野和成吉本来就让房秋瑜的电话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此时见房秋瑜又如此一副审慎万分的样子，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成吉看了看房秋瑜，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便用征询的目光去望田野。田野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说话了，于是便笑了笑：秋瑜，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该不是传达副统帅自我爆炸那样重大的文件精神吧？

通常这样的茬口，房秋瑜一般都会极有分寸地扑哧一笑，但这一次她却例外地没有扑哧。房秋瑜说：差不多是那样的事。源生这一次确实是让人家给爆炸了。

哎，源生不是马上就要当副市长了吗？谁敢炸他？成吉顿时纳闷起来。

房秋瑜说自然是上面。

田野好像已经听出了些名堂：秋瑜，是不是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的变故？

房秋瑜即刻点了点头。

成吉不耐烦地吼了起来：你们俩在打哑语呀？有什么事直说不就得了。

田野说：是啊秋瑜，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就直说好了。

好吧，那我就把底全都兜给你们。接着，房秋瑜便把成源生透给她的底细完完全全地透给了田野和成吉。但她却没有忘记一再强调这是组织机密，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讲。

田野说这的确是十分突然意外的变故。

成吉说没想到上级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田野说上级大概也有上级的难处。

成吉说老野，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为上级说好话了，你就说咱们怎么办。

是啊田野，我今天背着源生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看看咱们到底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们文人都是智多星，或许一个点子就是一个希望。

田野说：既然是上面的意思，一般是不可以改变的。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房秋瑜的眸子不禁骤然一亮：这么说，希望还是有的？

能不能成为希望，我也不敢说。

成吉说：老野，真叫你草鸡了，人家秋瑜都火烧眉毛了，可你还这么不温不火。我要是跟你们这些文人共事，非得憋死不可！

你这家伙，干嘛老是催我呢？你不是也长着脑子吗？

是啊，我是有脑子。可我是猪脑子，你是猴脑子。

田野说：不管是猪脑子还是猴脑子，总得让人认真地想一想吧？

想什么想？你那个报社副总编，当初要不是源生在柳一涵那里为你说了一大堆好话，你能当上吗？

田野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说成吉，你这家伙损起我来嘴茬子倒是满厉害的，哎，你不是连《资本论》都读过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认真地帮秋瑜想想办法？

哎老野，看来连你都不相信我读过《资本论》？

房秋瑜见田野和成吉扯走了话题，赶紧用手在成吉的肩膀上拍了拍。行了，我的成大老板，你先别吵，就让田野好好想一想。

房秋瑜这样一拍一说，成吉马上就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过的猫儿，即刻便服帖地平静下来：好吧老野，我不干扰你的思路了，你就用你那猴脑子好好想一想。

想，其实并不用想，只是如何说出来的问题。田野斟酌了一下说：我曾经留意过一些内参报道，有好多地方在人代会奄的时候都出现过意外。

什么意外？成吉问。

田野说：就是有一些组织上预定的候选人，没能如期地选上。

那有什么？成吉说。

田野说：既然预定的候选人没能如期地选上，那就必定有不是预定的候选人意外地当选。

你的意思是……房秋瑜一时没有听明白。

田野进一步地说：如果能想法让源生成为一名意外的候选人正式参选，以源生现在在昆州的声望，究竟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房秋瑜说我明白了。可是没有组织上的许可，一个人是很难成为候选人的啊。

田野指了指成吉：这位成大老板不是人大代表吗？剩下的事就交给他好了。

成吉说：我是人大代表不假，可我也没有权力让源生去参选啊。

田野说：你回去查一查人大的法律文件，究竟需要多少名代表的联合推举，才能正式产生一个法定候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成吉说：好像明白了。

别好像，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成吉白了田野一眼。老野，你真他妈的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猴脑子吗？

房秋瑜已经彻底明白了田野的意思。她高兴地说：看来我们三个臭皮匠，还真能赛过诸葛亮。就按田野的意思办。咱们再认真周密地合计合计，可别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于是三个人又周密地计划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