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流

第八章（第二节）

早上醒来，太阳已明亮地照耀在窗户上。徐雁看一下表，想一想上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又慵懒地躺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她一边洗漱，一边在想刚刚过去的那些事。睡梦之前，她还在为自己身为女人而悲哀。然而此时她却反倒觉得做女人没什么不好。仅生存而言，女人就比男人好活得多。只要她想要，成吉那一百万，便唾手可得。而许许多多的男人，恐怕穷其一生，也望尘莫及。

开完常委会，成源生便问秘书今天还有什么重大安排没有。秘书说上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下午三点经贸委有个会，希望成市长能去做做指示讲讲话。

成源生想了想说，那你就通知他们，我下午三点钟准时到会。讲话稿也不用准备了，我即席讲一讲就是了。

秘书答应着离去，成源生便坐下来想翻翻报纸看看动态参考什么，但徐雁却冷不丁地跳了出来。就好像她一直顽皮地躲藏在他身后一样。心中顿时便生出急于见她的狂躁。这才猛然想起，自从成为代理市长之后，还一直没抽出闲暇去约会这位给他生命带来无限灿烂霞光的异性朋友。但他却并没有急于打电话与之联系，而是坐在那里认真地把徐雁想了一番。

在成源生的心中，徐雁的可爱，并不在于其出众的姿色和不凡的才情，而在于其坦荡透明而又磊磊大气的个性。许多世俗女子，只要与你上床，不是金钱便是利益。要不就一心想弄个名分非嫁你不可。最终酿成悲剧。而徐雁则毫无势利目的。只要她瞧得上你，你不管对她密疏冷热，阴晴圆缺，她都不会对你怨艾责怪。所以，尽管自己许久不曾与她约会，甚至连电话不曾打，但他相信，只要他一声召唤，她依然会热烈而又顺从地翩然而至。于是成源生便油然升起一种幸福的自豪。甚至庆幸老天爷在造人的时候让他做了一个男人……

徐雁接到成源生的电话时，心里竟然少有地产生了一丝激动。

你现在在哪里？她沉默片刻才轻轻问了一句。

我就在你们报社对面的树阴底下。你最好不要开车，我带你出去兜兜风。成源生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他担心那边会有人听出他来。哎，你记住，白色桑塔纳2000，车牌尾数38。

好。一刻钟之后我准时到达。

徐雁下楼时恰好迎面碰到了田野。田野正从楼下慢悠悠地往楼上走。

田野见徐雁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便笑着问：哎，干嘛呢，看你那恨不得长上翅膀的样子。

徐雁只好停下脚步，莞尔一笑：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个记者。我要是老总，也会像你一样优哉游哉。哎，我得走了，贾府里的阔小姐，哪里知道北京拾煤渣老太太的辛酸？说完便匆匆而去。

田野以为徐雁要去采访，所以并没多想。只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欣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从容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徐雁走出报社，并没有直接奔向成源生，而是去了旁边的超市。等她从超市重新走出来时，一顶太阳帽和一件橘红色的披风已然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今天特别亮丽。徐雁刚上车，成源生便赞叹地说。

难道我只是今天才亮丽？

不。只是今天更靓。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房秋瑜年轻时比我漂亮。只是岁月让她变得有些逊色。徐雁这才发现成源生戴着墨镜。哎，你怎么也戴上这个了？像个克格勃。

你知道吗？有时候，很多人都熟悉你的面孔，并非好事。

可是很多人都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能一夜之间熟知他。

是啊，如果你想出名，当然是知道你的人越多越好。可是当你要去做私密之事，就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

看来你今天着意戴上一副墨镜，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昆州市的成代市长。

徐雁说着笑了笑：其实你大可不必。代理市长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成源生顿时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到市政府大楼去谈情说爱，向全市人民公然宣告，你是我成源生的宝贝情人？

你如果真能那样，那你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男子汉。

雁子，咱们说正经的。这一阵子我忙得昏天黑地，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顾得给你打，没生我的气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狭隘小气吧？哎，你这代理市长干得还顺心顺手吧？

还行。

其实，作为官场人物，你在昆州的口碑已经很不错了。

做官其实与做人一样，只要你正直善良，人家便不会轻易骂你。中国百姓，说到底，是一个最老实和最容易满足的群体。为官者要想赢得民心，实在是太容易了。只可惜很多人都不肯认真去做。在这一点上，我是可以说大话的，只要不出现什么特别意外，昆州百姓是不会抛弃我的。

这我相信。你已经拥有了最好的时机和舞台，应该尽力去把握和展现自己。

我也这样想。

汽车已经驶出市区，成源生放松地摘下墨镜。

哎，你到底想把我拉到哪里？

当然是世外桃源了。

徐雁不禁笑了起来：世外桃源向来就是乌托邦。

成源生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啊，想不到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我们一处安身之地。看来我们只能到郊野去散心了。

徐雁突然想起了一件传闻，便想在成源生这里得到证实。她看了成源生一眼：我听说你们市委主要头头，每人在昆大都有一套公费包房，这事到底真假？

成源生看了徐雁一眼，犹疑了一下：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怎么，想在我这里掩盖你们上层的**？

那倒不是。其实，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当选副市长那阵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当上了常委和常务副市长之后，才有人问我要不要在那里留一套包房，以做休息之用。我只表示不要，但没去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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