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流

第十章（第二节）

徐雁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定睛一看，除了医生之外还有两名警察。

徐记者，你感觉怎样了？一名警官在徐雁的身边轻轻地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在这里？

110接到你邻居的报案，说你在家门口遭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等我们赶到现场，你已经昏倒在血泊中了……徐记者，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什么人袭击的你？

徐雁认真地想了想，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对警察摇摇头说：我什么都没看清。

这样吧，等你恢复一下再认真回想回想，有什么情况和要求，都可以及时地告知我们。

徐雁沉思了片刻，便想坐起来，但刚一动身便感到一阵晕眩，周身也即刻便传来了揪心的疼痛。

别动，别动，你千万不要动！一位女医生赶紧上前按住了她。哎，这伙没人性的坏蛆，对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徐雁鼻子一酸，眼泪便汪满了眼窝。

徐记者，你如果没有什么要求和线索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管有什么情况和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系。

等一等……我可以向你们请教一个问题吗？

可以。

如果这是一种私人恩怨，只要我不计较，是不是他们就构不成犯罪？

如果你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又坚持不做追究，我以为是可以这样认定的。

那好，我郑重地请求你们，不要介入这件事了。

为什么？

正像我刚才的假设一样，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朋友间的一种个人恩怨。他们虽然对我采取了不该采取的手段，但我却并不怪罪他们。

这么说，徐记者已经知道是谁袭击你了？

既然我不希望你们介入，你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了。所以你们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记录。

对不起徐记者，既然已经有人报了案，我们就不可能不介入。

我希望你们能如实地把我的请求转达给你们领导。如果你们一定要立案和追查介入的话，我会否认一切的。

好吧，我们警方会尽量尊重你的意愿。

警察走后，女大夫十分不解地问：大妹子，你既然是个记者，公安局也怕你三分，你干吗不让他们去追查？他们对你下手那么恨，怎么会是你朋友？

徐雁不知道该怎样对女大夫去解释，只好笑了笑，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女大夫摇摇头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弄不懂。

成源生得知徐雁被人蒙面袭击之后，首先想到了妻子房秋瑜。他没有想到房秋瑜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然而除了她还能是谁？爱恨情仇，女人一旦燃起妒火，那愤怒的烈焰能烧毁整个世界。

起初，成源生得知自己同徐雁之间的隐情被人**之后，只觉得对不住房秋瑜。他向房秋瑜提出离婚，只是一种无奈和无地自容的自裁。因为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颜面去面对自己的结发爱妻了。然而后来，当房秋瑜指使蒙面人对徐雁如此狠毒地下手之后，他的心态便发生了另样的变化。他突然觉得房秋瑜已不是先前那个房秋瑜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和不可料想的女人。所以，同房秋瑜离婚，最终已经成为他的一种别无选择的选择了。

在去不去医院探望徐雁的问题上，成源生心里一直非常矛盾。去，恐太惹人眼。虽然他们之间的事暂时还鲜为人知，但他不知道公安局的那些知情者和那些躁动的学生们是否会一直保持沉默。不去，徐雁会怎么想？在她生命和身体受到了严重残害的时候，自己反倒明哲保身袖手旁观，是不是也太没人情味了？权衡再三，最终他还是决定带领秘书以代理市长的身份冠冕堂皇地去医院探视徐雁。因为一个代理市长去看望被歹徒袭击的一位报社女记者，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应该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当成源生带领着随从赶往昆州医院时，院长却告诉他，徐雁已经转到邻市了。

她为什么要转院？成源生不解地问。

哦，是这样的。院长谨慎地解释着：徐记者说她有一个表姐在邻市一家医院做大夫，所以她觉得去那里住院不管是治疗还是生活都会更方便一些。

知道她住在邻市的哪家医院吗？

不清楚。徐记者好像不愿意让我们知道这些。

成源生皱了下眉头，然后交代秘书：你想法查一下，看她究竟住在哪里？

晚上回家，成源生便决定再认真地同妻子房秋瑜谈一次话，把一些该说的事彻底说清楚。虽然这几天，房秋瑜一直保持沉默，但成源生仍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奔腾着的烈焰。

秋瑜……两个人无声地坐下之后，成源生才慢慢地抬起头看了妻子一眼。他本想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咱们还是眷离婚吧，然而，当他发现妻子以往那张如苹果般鲜活光亮的面容，已经苍白得失水起皱时，心中的那份愧疚，便伴同着良心的恻隐，让他改变了初衷：秋瑜，都是我不好……我实在是不该这样，实在是对不起你……

房秋瑜的心态已经冷冰冰地平静下来了。她凄苦一笑：你今天该不会只是来对我说这些的吧？这些话你好像已经说过了。

秋瑜，徐雁被蒙面人打伤的事，你大概已经听说了吧？

是啊，虽然没人正式告诉我，但是整个昆州都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会知道。

那些人下手也太狠毒了。即便有什么冤仇，也不应该把人往死里整。这样做，事实上已经构成了犯罪，如果立案侦破，那些人蒙面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那你为什么不责令公安局眷将他们绳之以法？

不是我不让公安局立案侦破，而是徐雁。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是对别人的宽容，还是对自己的一种赎罪？

我又没有见到她，我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不过据我猜测，她之所以这样，必定知道对方是谁了。

你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成源生摇了摇头，但他却马上把目光对准了房秋瑜：秋瑜，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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