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战(6)
作者:落山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12

丹尼的军团遭到爱普雷多的攻击,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再是帝国军与若干个高卢部落之间的冲突,而是一场高卢与帝国之间的战争。帝国军虽然一直在做战争准备,但冬天,不论丹尼、阿德巴尔,甚至林枫,都没有想到高卢会在冬天发起大规模进攻。

阿德巴尔接到丹尼的求援信,立刻拔营启程,东进与丹尼回合,他没有信心迎战爱普雷多,但相信只有两军回合才能保证大军的安全。

爱普雷多深谋远虑,带兵不温不火,不求一战克敌,却从不放弃每一个削弱对手的机会,有这个顾虑,阿德巴尔在行军途中十分担心遭遇袭扰和伏击,一路小心翼翼。等他终于回合丹尼,他才知道爱普雷多一直以来的重心都在削弱萨乌尼特军团,这个不幸的军团在遭遇进攻的时候兵力分散,尽管做出了坚决而勇敢的抵抗,仍然有一半的士兵被打散或者歼灭。

“这就是我的全部士兵了。”丹尼沮丧地指点着散落在空荡荡的息冬营中的士兵们,原本上万人的军队(加上辅助军),如今已经不足六千了。

“接下来怎么办?”阿德巴尔没有理会丹尼的沮丧,他是个优秀的军人,但不是统帅,他习惯于接受和执行命令,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总督大人派人求援了。”丹尼忧心地说,“可是我军在爱普雷多的监视下,根本不能离开息冬营太远。必须等积雪融化,道路干了后,我军才能出兵。”

“那就留在这吧。”阿德巴尔看完求援信,很识大体地说,“以总督大人的才能,维列斯军团和羽林军的实力,高卢人困不住他,也许,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在勒皮尔斯击溃高卢军,他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还有,你的女儿,阿塞娅阁下,她整合了两千蓝湖佣兵和两千左右的辅军,前往救援总督大人了。”丹尼这句话说的很小心了。

阿德巴尔楞了,他盯着丹尼看了半天,最后发出沮丧的叹息,“这个女儿呀,也许在她心里,总督大人像从前一样,还需要她照顾呢。”

“需要她照顾?”丹尼忽然想起在努曼提亚与林枫鬼混的日子,阿塞娅对林枫的过分维护,他忽然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勒皮尔斯冰墙,经过两万高卢军连续几天的激烈进攻后,失守了,投靠林枫的佣兵们脱离接触,撤退到内城之中,高卢军没有追赶。

外城的窝棚被高卢军一个个拉倒,无数木料堆积在空地上,上千高卢人在不断赶制攻城器械。一辆辆冲车,一架架登城梯,一台台投石车,在帝国军的眼皮底下被赶制出来,城中开始出现危险和不安的气息。

“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了,我们被围已经快两个月,士兵们现在都在担心援军什么时候能到,甚至有人担心。(www.Bookyd.cOm)。。担心大军已经被击溃了。”德西乌斯在围城的两个月一直在抓治安,他能感觉到城中骚动的气息。

林枫叹了口气,勒皮尔斯现在仍然没有威胁,高卢人落后的攻城技术,除非城市粮草用尽,或者城市爆发内乱,否则不可能攻陷该城。勒皮尔斯内堡的防御很超前,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石堡,绝不是上古时期的高卢人能攻破的——帝国军也不行,占领该城靠的是胜利之威和城市的不战而降。

“尽量安抚好士兵们,监视住城中的高卢人,这座堡垒,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林枫吩咐了德西乌斯一声,却不再理会身边的军团长了,守了两个月,没有看到一个援军,林枫的心有些乱了,他何尝不担心自己被部将们遗弃了。

高卢军营帐,维苏休斯很无趣地看着部下们吵闹不休,她慢慢习惯了军队像个菜市场,士兵们从不消停地彼此争斗。她羡慕帝国军的纪律严明,但她也慢慢接受高卢军的吵嚷不休,在吵吵嚷嚷中,她对高卢的感情更深了:即使是在军队中,士兵们仍然是那么个性鲜明,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她在为了他们的未来谋划和战斗。

高卢的内斗在高层当中,士兵们对大高卢的认同要大的多,他们拥有同样的信仰,为了同样的目标战斗。他们最大的争吵和分歧是,为什么像他们那样勇敢的人,在战斗的时候却不能放在第一线;他们的家乡是最美的,他们的妻子是最可爱的,为了充分证明这一点,他们习惯亮出拳头,用拳头证明真理以后,打斗双方会一起喝酒,然后再互相吹嘘。

“多么可爱的人啊,为什么帝国却要来干扰我们的生活,破坏我们的生活?用他们奢华的生活腐蚀我们的心灵?用他们的法律和理性,来限制我们的自由?”这是维苏休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她只是清楚地知道,帝国是冷血而不讲情理的,就像他们冷酷的仿佛杀人机器的军团,要想维护高卢的自由,只有用武力的手段迫使帝国承认高卢的实力。

“公主殿下,大家都希望攻进城去,活捉西班牙恶魔,迫使他答应不再侵犯高卢。”几个领主请示。

“士兵们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想杀死弗拉维斯。”公主幽幽想道,“我们的领主阶层在普遍堕落了,他们不是想着怎样向帝国证明自己的力量,却希望依靠投机取巧获得一时的和平。胁迫弗拉维斯获得和平?就算弗拉维斯信守这个承诺,帝国新的大军也会击碎他们的幻想,帝国每个人都希望成为新的弗拉维斯,这才是高卢最紧迫的问题。

“西班牙总督的援军还没有出现吗?”维苏休斯懒得回应领主们苟且一时的提议。

“没有。~~ BookYD.Com (书YD手打) ~~”某领主很有些激动地说,“爱普雷多大人在林恭内斯取得了大胜,帝国军崩溃了。早点攻下勒皮尔斯城,我们就能与他的军队联合起来,恢复爱杜依的属地,甚至攻进纳尔榜,让帝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又想着要劫掠帝国的行省了。”维苏休斯嘲弄地想,这些愚蠢的领主们,他们什么时候能够长远一点看问题?

“你们知道南卢格的军情吗?”维苏休斯决定打破他们的幻想,“帝国的法兰西军团在弗拉维斯(林枫)部将的统帅下,击败德米泰,南卢格全部失陷,目前,法兰西军团仍然在追击德米泰,随时可能折道西进或者北上。”

“西进,他们能截断我军后路,与弗拉维斯(林枫)夹击我军;北上,他们会破坏我们的家园,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活捉西班牙总督,强迫他命令法兰西军团撤军。”领主们很不以为然。

“难道你们认为,弗拉维斯,或者所有的帝国军的统帅们,都这样贪生怕死?”维苏休斯几乎要发怒了,她越来越觉得,她与这些愚蠢的领主们无法交流了。

领主们不知道公主殿下怎么突然很不高兴,他们心里在想,要是没有公主在这里,他们自己决定多好,他们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拼力攻打,击败和俘虏西班牙总督,多么辉煌的胜利呀。

“殿下,发现帝国的援军了。”克里森对领主们视而不见,他只对公主负责。

“由弗拉维斯的情人带领,大约四千人。”

维苏休斯拍拍手掌,“好极了,你去集合黑甲军和里昂军。”她又向晾在一旁的领主们说,“通知所有领主到这里集会,也许,我们不需要攻城就能活捉弗拉维斯。”

德米泰的狼狈终于在逃亡近两个月后与塞广尼的军队汇合,塞广尼在这段时间内聚集了六万大军,不过,其中一半的兵力布置在茹拉山口,以接应和监视即将到来的日耳曼人(莱茵军)。

塞广尼的长老们隆重地欢迎了德米泰亲王的到来,他们都感激德米泰亲王当年为了塞广尼独立所做出的贡献。

德米泰逃亡的这段时间里再次见识了发迹前的人情冷暖,曾经俯首帖耳的部族在得知他战败逃亡后,没有一个收留他,甚至有少数部族企图收买他的残军塞广尼的欢迎,让德米泰感动了,他当即表示,他将倾尽所能地在帝国军阻挡在塞广尼的领地之外。

塞广尼长老得到德米泰保证,对德米泰的能力仍然十分重视,他们最后决定支援德米泰一万名士兵。

范尼娅一路轻装追击,慑于她的兵威,沿途的高卢部落都给予了一定的粮草供应。

巴莱纳领着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跟在后面,卢格的高卢人一直将德米泰当作保护神,他的战败让卢格人很有些绝望,巴莱纳有了帝国军的支持,加上精灵公主的名号,说服和接管其中大部分的高卢部落,她的势力急剧膨胀了。

在阿纳西,范尼娅与得到塞广尼支持的德米泰军大战一场,德米泰本来占据上风,却因为塞广尼人的突然崩溃而再次败北,这下,德米泰彻底郁闷了,只好带着残兵败将依附在塞广尼的长老会门下。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范尼娅敢于在阿纳西主动进攻,因为她在战前就得到了塞广尼的保证,塞广尼表示无意与帝国为敌。

林枫的求援信到了范尼娅手中,范尼娅仅仅考虑三秒钟就烧掉了,她现在完全掌控了法兰西军团,她的父亲仍然是法兰西总督,她已经不需要林枫了,哪怕林枫战死在勒皮尔斯,她也不会皱皱眉头。

塞广尼是个很繁荣发达的高卢部落,帝国曾有意扶持他们为卢格领守边,帮助训练了一支人数五千人的部族军,完全采用帝国军团的制式装备。为了得到帝国的全力扶持,塞广尼在对待自己同胞的问题上也表现出了相当冷酷的一面——他们一度不承认自己是高卢人。

范尼娅证明了自己的军事头脑,却在塞广尼的问题上犯了政治错误,上天或许真的是公平的,就连她的部下们很多都看出塞广尼无心投靠帝国,她却坚信塞广尼会接受她的提议,重新回到帝国的统治当中。

“塞广尼不可能得到高卢人的原谅,他们曾经作为帝国的急先锋,为帝国攻城略地,杀死过多少高卢人?”范尼娅就是这样说服部将们,完全没有一点政治常识:政治向来是先前看,只要对未来有好处,过去的冤仇龌龊事情,政治上向来视而不见,政治无自尊。

在林枫亟待援军,其它地方战斗激烈,比尔及高卢和莱茵军即将到达塞广尼,范尼娅做出了十分幼稚的选择:她派出使者与塞广尼谈判,要求塞广尼交出德米泰,企图和平收复塞广尼。

巴莱纳知道范尼娅翻了错误,但她不在乎,借着谈判之机,她在卢格散播谣言,卢格人听说塞广尼也要投降了,投靠她的皋兰路部落更多了,她承诺说,投靠她可以获得半独立的地位,比直接投靠帝国要好。

巴莱纳甚至很期待地想,林枫脱困以后会怎样惩罚见死不救的范尼娅,她知道勒皮尔斯城防坚固,也知道来自西班牙的援军正在不断赶来。战争的主导者将仍然是林枫,哪怕他表面上已经对军队失去控制了。

“也许,弗拉维斯会剥夺范尼娅的军权,那样,我就有机会与范尼娅结盟,甚至将她纳入我的麾下,她想杀死德米泰,我和她,有好长一段路可以一起走呢。”

毫无成效的谈判持续了半个月,塞广尼期待的援军终于到了:五千穿着粗糙兽皮,扛着长柄斧头的日耳曼人;一万粗木圆盾大砍刀的厄尔维几人。他们粗犷的面容和更加粗犷的武器,让迎接他们的塞广尼人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他们曾经与厄尔维几人和日耳曼人作战过,他们雄健的体魄和强壮的臂膀,能够借助笨重的武器,劈材一样地在他们的军阵中砸出一条条血道,他们野兽般的嚎叫,足以让他们最勇敢的人心惊胆颤。

“才不到三万人的帝国军就将你们堵在河口不敢出去?”厄尔维几和日耳曼首领轻蔑地说,“既然这样,你们让开道路,看看我们是怎样打仗的。”

罗马(意大利)人的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高卢的平均身高大约一米八,日耳曼人普遍在一米九以上。两军对阵,帝国军这边看见各自高他们一个头的日耳曼人,莫名地感到害怕和恐惧,他们还没有见识过如此高大的敌人呢。

“罗马猴子!”阿鲁德斯人高喊着,嘲讽脸有畏惧之色的法兰西军团士兵,他们一半以上是意大利血统,只有三分之一的高卢人在身高上勉强能找到点自信。

范尼娅看到士兵的畏惧,观察到日耳曼人彪悍的气息,心里没底,命令士兵加强戒备,同时命令后方送过来更多的标枪,也许,成捆的标枪能让士兵们恢复点自信。

日耳曼人在法兰西军团的营前炫耀责骂了一个小时,接下来,厄尔维几人用大砍刀用力敲打着粗木圆盾,再次向帝国军发出战斗挑衅,足有一米长的后背大砍刀让军团士兵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不很信任地看着手上单薄的弧形大盾,也许,那玩意儿避开这盾,就像劈开一张薄纸一样容易。。。

“莱茵和比尔及有这么强吗?”范尼娅苦恼地问军中老将们,他们中有少数是跟日耳曼人作战过的。

“日耳曼人一直缺铁,他们只有极少数人能使用斧头,大多数人只能使用包铁长枪;比尔及(比利时、尼德兰)人,他们的冶炼技术比日耳曼人强不了多少,他们也装备不了多少大砍刀。(中心)高卢人虽然会冶铁,但产量不高,装备自身军队很勉强,阵前叫骂的人,他们多半是部族勇士或者酋长卫队。”

“大人,我们不能听任他们在阵前叫骂。派出少量军队牵制住阵前的这些精兵,再派出快速轻装部队抄袭他们后路,打垮或者重创他们主营的战斗意志。以前,我们一直是这样与他们作战的。”

“可是,还有好几万塞广尼的军队协助他们。”范尼娅恨恨地说,“那些该死的人,早晚要惩罚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等了,等冰雪消融。巴莱纳答应过我,她能说服维提亚斯支援我们,我们的前方是坡地,冰雪融化后不会积水,地面很快会干燥,贵族骑兵营,或许能击溃这些骄横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