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杨先生一家
作者:杜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97

走进碉堡,阿朵来看这个多功能的建筑。

只见碉堡并不是以防御为主,三人高还不足六米,石头墙虽然坚固,碉堡外的树木并未见砍拔过,部落里的壮年人都有爬树的本领,莫说这有树可攀,就算是极限运动里的攀岩,沿着光溜溜的石壁上下,光这个部落里就不乏好手。

阿朵攀岩的本领可不是凭空来的,她所在的部落,依靠本事服人,阿朵乃族里的数一数二的猎人,要说这石头垒起来的墙壁能难倒阿朵,黄小芸可能还有点困难,对于阿朵,就像猫怕老鼠倒过来了。站在寨子入口之外来望碉堡,这地方显得隐蔽,不容易发现这个靠近路边的寨子。部落里透露着军事化,这寨子和碉堡却不只是用来防御敌人。阿朵没有看到战争,寨子的修建在做着某些准备而已,与其说这是寨子,不如说成是据点,苗乡里出来的阿朵,知道山窝窝中的底细,并不奇怪。

那寨子口守门的两个猎手,身后背着弓箭,没有像警卫一样笔直站立成木头人,随意坐在村口的石头上,身边倒是放着一把木梭。其中一个武士看到阿朵,很高兴站起就走过来,也不鞠躬敬礼,一双粗糙硕大的巴掌摊开,就要抱住阿朵。

见那武士抱上来,阿朵立刻想到他名字叫保洞哈,论本领在部落里第二,武斗渔猎,只比排日打差一点点,那天从雷山洞抬阿朵回来,他就是那两个开路人之一。这保洞哈,和排日打一样在追求阿朵,那天他关心着心上人,用手摸过躺在担架上的阿朵的脸。

阿朵心里有些发烧,这部落挺开放呢,我又不仅是原来那个不拘不束,好斗却懵懂于男女之事的人了,心想还是少亲热为妙,何况以前的阿朵喜欢做野兽一样站在山里叫喊,有活力,但缺少文化,阿朵是现代少女了,一个没有正式谈过恋爱的白领,交好的男同学不是没有,却不在一个地方,跟她表达过那意思,远远地还追着她,各自的工作都很忙,互相保持着默契,还没有到要正式捅破关系纸的时候。

在旅行社,追慕阿朵的男孩子怎会没有,但阿朵一开始就说了她和男同学要好,小雪明白的,帮着阿朵在追慕者面前一一解围。阿朵觉得不能向以前一样,只是跟保洞哈微笑,却保持着距离,没有接受武士的拥抱,伸出手好生握住一会儿。

阿朵想,要像之乎者也那样说话,却没有穿越到汉人居住的地方,说不定,这里还是南美洲或澳洲哪个几万年前的土著领地呢。阿朵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对保洞哈摆出部落领导的姿态,说了声一起吃晚饭,让保洞哈去找杨先生来说事情。笑话,这里肯定不是外国;穿越到古罗马或者古巴比伦,暂时是别人的事情。

阿朵现在要明确的,是回到什么年代什么地方,了解这个部落的环境,确定应该怎样和它处理自己的关系。不多久,保洞哈就领着杨先生过来。看见阿朵今天就下地,先是一怔,接着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少主人,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阿朵试探道:“雷山神让阿朵不死。”

杨先生:“乃雷山之福啊。”

阿朵道:“杨先生,刚才去您家里见过夫人,阿朵想知道阿假何时归来。”

杨再宗又一怔,阿朵怎么会说中原话,有些傻傻地不知所措,半响才说话出来,和阿娘讲的一样。阿假带着三百名部落出去。

本来,此次打猎是由阿朵带队,结果阿朵出师不利,才几天就摔下悬崖,父帅只好亲自出马。不过排日打在众人里威信甚高,父帅身体没有过去那么矫健,只消做做样子,等打到一批猎物,余下交给排日打,就会赶着死死活活的野兽先回来。

阿朵问杨杨先生,可知道目前阿假都到哪里,说出地名,阿朵却听不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保洞哈站在阿朵身边,想看看阿朵的伤口,已经是冬季,大家都着短袖,身上裹着兽皮。阿朵手臂上的伤口结痂,那是背心着地,跌下悬崖时,碰到树枝树杈,浑身都挂破多处,就让保洞哈检查手臂,觉得这武士心地纯洁,看得出是一个外粗内细的人,和那天摸头一样,只是关心阿朵。不良企图,那是没有的。阿朵少了些陌的不自在,又握着保洞哈的手,示意让保洞哈知道伤好了真的没事。

这杨先生,皮肤也不白皙,除了昨天见到那几个孩子长得白一些,大人里没有一个细皮嫩肉,这里不会是知识分子坐办公室,不搞体力劳动的朝廷里。阿朵想到问杨先生,杨再宗却先说:

“少主人哪里痛不痛,老夫所寻草药尚有不少。”

说得亦甚为关切,阿朵想这杨先生如何来历,倒是要问个一二,便拉着杨先生一边走,让保洞哈和另一个武士留下继续守卫。

寨子口下来,树丛之中,一地的落叶长草,走出一段,便看见一条小路,沿着木楼上看到的溪流蜿蜒而去,这路也不平坦,到处都是怪石嶙峋,阿朵想起来,那天被抬着从小路左边而来,雷山洞就在左边方向,不由对杨先生说:

“您看阿朵现在可还需要施药?”

又接着问道:“阿假他们可是从右边而去。”

杨先生道:“正是。”

阿朵指着峡谷说:“杨先生,这峡谷风景不错。”

听到阿朵说起景色,说得又文雅,杨先生不由接口,将阿朵昏迷醒来后,与他说话产生的不同感受说出来:

“是的,少主人。少主人此次险遭不测,让老夫难过。现在却奇怪,死而复活,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阿朵:“杨先生相信雷神么?”

杨先生:“神,天人也。老夫自然而然之。”

阿朵:“杨先生,阿朵如今已知圣人之道,夫子之言”。

杨先生:“阿朵,雷山尤公保佑了你。”

心想,这是开了天,听见阿朵说出高水平的话来。迷惑之意大起,他在部落的处境,被人嫉妒,心里早不痛快着。

见杨先生不多言,阿朵又道:

“那我可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先生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看来并不知道这句话,掂量一下,大约明白意思,大为道好。这杨先生以参谋为生,自汉人居地久入蛮荒,长时间不得与人按中原习俗交心置腹,忽然这带家投身的部首女儿,变得汉人一般能学儒士说话,惊讶归惊讶,这些年,他和部落里普通男人一样,需要亲自干着部落里的苦差事,久旱逢霖,生出海内存知己的感受。

阿朵道:“杨先生可是熟读经书?”

杨先生双手抱拳,作揖回到:“然也,老夫五岁便读夫子,七岁读完,十岁开始习兵法与汉律,少主人可知。”

阿朵:“嗯,先生聪慧过人,阿朵不懂夫子,这荒野山中,纲常伦理还以先生指教。”

杨先生:“不敢,不敢。少主人尽管吩咐下来。”

阿朵再问:“先生哪里人士,何处而来?”

“回少主,老夫世居汉中,经汉室之乱迁入益州,先居广汉后居成都。祖上于蜀汉后主时被举为贤良方正,出为一郡使君,随后刘氏为晋室覆之,八王之乱波及益州,曾祖时流民四起,局势混乱。曾祖与祖父均为晋室小吏,而李氏据益州称成都王,李氏之后暴戾不仁,到祖父不愿再仕,辞去职身,守家悉心教导子孙,家父却为成都大姓徐家徐迂所不容,屑小手段,勾结益州郡守污告家父,家父连同族人上百人被灭门,吾夫妻二人当时在外,幸亏有人报信,才逃过大难,却被徐家派人追杀,自成都一路辗转躲避,深入夜郎直到雷山部落,叩谢弄桑卡巴知遇之恩,方才安身立命。”

说完竟掩面大哭,向阿朵跪下。

阿朵忙说:“不必如此。”将杨先生一把扶起,安慰道:

“先生身负仇恨,那徐迂将先生一家斩尽杀绝,想必不是什么好人,现在那仇家如何?”

杨先生:“却是不能打听得到。如今大秦与晋室,各自为主,益州名为晋室,实则仍为大姓把持,两边讨好。大秦晋室也好,益州大姓也好,无不觊觎巴苗之地,那徐家在成都根基不浅,绝不会轻易离开,想必还在,老夫灭门之恨,日夙不忘。”

见少主人变得体贴近人,杨先生也放开了,看来少主人完全康复,恢复得真快,而且一摔之后,没有过去不识大体。杨再宗年近五十,自知书生之力,已将衰老,可家仇难忘,平常就给五朵金花灌输,有机会要寻回成都,报了徐家灭门惨祸。

“先生莫要伤心,待阿朵面陈阿假,一定请阿假帮先生处理好此事。”

杨再宗谢过。

阿朵说:“以前阿朵粗俗无知,不懂尊敬先生,阿朵如今明白,请先生见谅,阿朵给先生赔礼。”

说完,认真地对着杨先生弯腰鞠满一躬。杨再宗感激不已,喃喃自语,说是一定帮助部落日益兴盛强大。阿朵想到:这就对了。如今的阿朵不比往日,这部落之事,有杨先生可问,自己也不是盲人摸象了。

阿朵又向杨先生询问雷山洞可是部族禁地。那是当然,而且这个部族,信奉和祭奠的都是雷山,这一带山里多雷,夏季经常有人被大雷击死,除了雷山,部族将雷神当作尤公,就是华夏的战神蚩尤。种种表明,阿朵穿越的地方十分具体,距离老家,张家界和湘西不会太远,正是三苗漫长而曲折的九死蛮荒之地。阿朵的专业知识中,知道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乃夜郎国的一处中心所在。黔东南州的雷江县,有一座雷公山,也许就是此地。黔东南州是不错的旅游地,说起民族文化和自然景观来,比起张家界与湘西不遑多让。

阿朵想到,这么巧。我还参加过侗歌申遗演出呢,我说的苗语地方话,与侗族地方话差不多;唱的苗歌里面,也有侗歌,若是要说我是苗族女孩,那我也是半个侗族女孩呀。毕业那年,我被推荐加入表演队伍,从学校到了贵州省会贵阳,在哪里与其他演员一起接受歌舞培训,为时两个月,期间被安排又来过黔东南州所在凯里市一次,我这是第二次来了。虽然是为申报,做歌舞表演而来,行程紧凑走马观花,我还记得不少关于这里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是阿朵,不是黄小芸,回到古代,这歌舞没有两样,若不是苗乡侗寨,自古喜欢那山下放牛,山上山歌,哪有我参加十多个城市的宣传演出。只是我不能回到现代,联系不到那时候认识的许多同事。

嘿嘿,这儿都不是放牛的时代。尚且偏远,人烟稀罕,牛也稀罕。山歌是有人唱的,放牛,还是到一马平原上,和平原上的小山丘里,这儿是峨峨高原,生存险恶。写历史或者写武侠,哪儿那么多打打杀杀,此刻杨先生已经说到,虽还不答是哪一年年号。

传说中的东晋风流,接下来将是南北朝,小雪男朋友提到那本书名。那汉室大厦倾倒,三国更迭,四分五裂,中原破碎,南北割据,九洲不平,人民流离失所,大好河山,美丽祖国,人丁稀少,加起来也不够现代一省下来的三分之一。以两千万估算,平均一个人就是十四亿人中二十八人的祖先。少一人,今日的中国就少二十八人的力量,现代中国人没有自己的祖先祭奠,因为祖先太少,不是太多,你祖先是我的祖先,我祖先是你的祖先,血脉互相流淌。

我还没有读那本书呢,要是那本书能够一起穿越过来就好了。

现在是附体,不是做穿越时光的实验,高档武器秘密技术,我就不用啊。

科学知识,中华强大,看来并不需要考古的啊。科学是知识,穿越不是知识。都是废话。记得小雪男朋友,那次小雪和他们很严肃地评论,说是网上的大汉一统帖子,我没听进去,关我什么事,现在不一样。我挂的是苗族女孩的头,放心不会有大汉的苗头。回到两晋南北朝,难道我还要向那个刘皇叔,学着用光复汉室的口号不成?我只是苗族女孩,不是什么皇亲子嗣,三国的历史,我可知道不多。那编织竹篾的卖屐小儿,我若进工厂打工,就不相信会比他刘皇叔的打工精神差了。而且小雪男友家在大自然,都是白领,我们是快要白领呢。附体在阿朵身上,当然要和三苗百姓站在一边。我还是部落的继承人,看来是不用进工厂了,这里哪儿有工厂给我去。

对了,我的死党同学,好朋友小雪。没有在一个班级,她是学生会副主席,我是主席,毕业后一起到达三亚,在一个著名旅行社工作。我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是出色的搭档,过去是学生里的优秀代表;现在私下又是箴友,是对方的批评家。小雪,你在哪里,或者我在这里。你送的书要在我身边,我会看的,却上哪里找去?

面对现实吧,都是需要物质基础,穿越还是一样,我的要自己去找。

杨先生,大概是难得见到我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他以后不用担心被年轻人**。以前的阿朵不明白他的家仇国恨,牵扯太多,现在阿朵主动承担他的责任。杨先生是一个喜欢弹棉花的老人,年轻人积极搞建设,让他安安静静,他当然满意,还有些奇思妙想等着他呢。

两人准备回到寨子里去,右边的小路上一边奔来两人,一人看见杨先生,喊道:

“杨,江略后天回来,打了好多”。

走近些,两人才看见阿朵,都是部落里的猎手,年老些的,见到阿朵,不问阿朵伤势,随便叫了声。

杨先生不甚满意,问道:

“你二人从何处来”。

这两人像是听见中原口音就紧张,比比划划,说个地方却让阿朵不明白。

杨先生说:

“这么近,你们报个信还回来两人,不怕人手不够,更不怕阿朵不高兴?”

那人低下脑袋,显得有些惭愧,道:

“今年老虎和豺狼特别厉害,一路上怕不安全。”

杨先生道:

“哼,还是卡巴体恤你们啊。这野兽出没,正是好狩猎呢,一年生计,这虎狼成群,要怕还怎么成,两个人虎狼就不会吃了?”

阿朵知道,这苗家讲的是个人胆色,没有本事了,心思还不活,在众人里很难让人尊重的。阿朵记得部落里面的这样两个人,年纪大了,跟着打猎也不起多大作用,所以放回来报信,也好保守寨子。若是让他们背着猎物翻山越岭回来,他们又害怕推辞,所以,两人背上空空,只是拿着防身的木梭。

阿朵对杨先生说:

“一起回寨子吧。”

这两个猎手,大清早赶夜路回寨。一个叫石茂,冒冒失失叫喊杨先生的这个,叫沈金。这沈金确实龌龊,做过出卖部落里的事情,若不是人丁稀少,早将他踢出部落。阿假和阿娘有分工,平时阿假来管束这两人,而沈金一家,老婆儿女都不是不省油的灯,经常怂恿沈金刁难杨先生一家。以前的阿朵有些粗心,没当大不了。阿朵想起很久之前,沈金老婆找杨夫人岔,当众大骂不已,乘杨先生与五朵金花不在,沈金老婆动手伤人,两人扭打在一块,好在阿娘发现,又和阿娘对上,这沈金老婆身手不弱阿娘,好不容易才将其制服。

那次,阿假知道后,真的说了将他一家赶走。沈金一家想投靠别处,可是臭名声传遍附近,没有其它部落愿意收纳他们。单独落脚立户做个垦田开荒,沈金一家六七口人却个个懒惰怕苦怕累,慌乱下,全家跪在卡巴面前苦苦哀求,阿娘本来不愿再收留,还是阿假心软,这才将他们一家戴罪立功留下观察。这两个人出工不出力,见杨先生脸色不佳,不知道阿朵留在寨子养伤的,不敢质问阿朵怎不带头狩猎,一溜跑上前,回家向老婆讨吃喝去再睡一大觉。

阿朵想到,杨再宗是儒士,内心常有些苦恼,原来有一儿一女,被仇人杀害。夫子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于他而言,不啻于现代人精神的压力,在这苗疆养育五朵金花,婚事成怎么办,成为部落里受排挤的理由。幸亏阿朵打败其弟弟,部落里暂时少了许多内部矛盾。还是要询问阿假阿娘,报仇的问题和解决几个女儿的婚嫁,哪一桩为先。

杨先生一家都怎么想的,也要问清楚。不过,阿朵养伤以后,变成黄小芸,这一点,阿朵觉得无所谓,让人知道没有什么,那个时代的人,应该不会怀疑到,自己是一个穿越的人,就算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白痴,众人里包括杨先生见怪不怪,慢慢也就适应的。对于部落里的山洞禁地,阿朵充满敬畏,又有些压抑,这是两个阿朵都不曾到过的地方,黄小芸已经感到穿越并不吃亏。

其实阿朵对于禁地,有着不寻常的记忆,唤醒着阿朵更加渴望将根子扎在这里。想到这里,有点迫不及待,知道更多部落里的事情。

阿朵怎么会精通夫子的经书,无疑还要向杨先生多多请教,部落里好几十户,除了阿假和几个叔叔,还有另几户猎手首领,稍微讲究文化,也就几家人,还是口头为凭,并无实据。

杨先生从成都躲避仇家而来许多年头,这一点阿朵没有记忆。他是否满腹经纶,又能教书育人,引导部落耕作生息,阿朵还得了解。聚合人力,修缮寨子,可是最近的事情,阿朵虽每事亲历,带头亲为,凡是对于知识并无根底,全然是凭借阿朵的天分,任其作为。狩猎和劳作是阿朵的强项。碉堡用途是杨先生设计的,阿朵想到,是否可以造福一方?

碉堡旁边,则是另一围墙,圈着寨子里仅有的平地,里头是部落的公共资产,打猎来的活物,阿朵一边与其他武士打招呼,在阿朵的记忆和判断里,不分男女,与她狩猎和练习摔打的部曲是武士,什么都能做。专门飞步赶山外出闯荡的,算作猎手,在部落中,比武士地位稍微低些。更次一等,年纪大一些的人,则是村民,附近山上垦出来不少庄稼地,主要由他们负责,刚才两个回寨子的石茂和沈金,就是这一种。部落里的制度,看起来却不太规范,所以阿朵,甚至阿假阿娘,时常派不好分工。阿朵和武士们,也有一些理不顺的关系,尽管都是心地十分健康。对于怎么打理部落,一起过上好日子,还缺少关键。

保洞哈见阿朵要进兽圈,有些关心,抛开职责,扔下另一个年长守卫,陪着阿朵进去。冬季,部落里早就缺粮少存,兽圈里,剩下一头黑熊和一窝野猪,这是部落里招待客人的,再缺食物,也得留着。

体弱可怜的公熊,关在碉楼里快一年。阿朵存心和外出的弟弟比较,部落里今年忙些,少了人和阿朵嬉闹习武,有功夫阿朵就拿黑熊和野猪做陪练,不小心还被黑熊爪子抓到。若其他武士,像保洞哈这般年纪相仿的,那是揪心,怕阿朵受伤。

阿朵却不进去了,叫保洞哈想着任务,寨子这么大,住着四五百人,这不太平的世道,还是警惕为好。阿朵对保洞哈印象多的,下意识拍拍保洞哈肩膀,每晚都要巡逻监视,这些天在木楼,沒少见他来探视。

让他陪自己去找颖儿吧,颖儿和几个守卫早上杀掉一头野猪,是给部落外出回来做吃的。阿朵保洞哈两人,沿着山包下去,走到峡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