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体地球的太阳射出耀眼的橙煮先芒，看来比第宇宙瞬心刚太阳还耍大，但它在天体上的位置相当低。因此只能送来微弱的热量。还好风并不强，不过吹在丹佛脸颊上。仍然令他感到冰冷刺痛。

他的身子瑟缩在电暖大衣里抖。那件大衣是罗波茨送给他的。她现在就站在他身旁。他说：“总该有暖和的时候吧，罗波茨。”

她很快瞥了太阳一眼。站在这个空旷的太空航站里。她没有显出任何不适。罩在她高大身形上的大衣比丹佛的还薄。也许她对寒冷并非完全麻木，但至少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说：“我们有个美丽的夏季。虽然为时不长，但农作物都能适应。作物品种全部经过精挑细选。能在阳光下迅生长，而且不容易受到霜害。本地的动物都生有厚实的毛皮，一般公认全银河最好的羊毛产自母体地球。此外。母体地球的轨道上还有许多太空农场，上面种植各种热带水果，我们还外销风味绝佳的蜜胡杨罐头。大多数的人不知道这些，只知道我们是个寒冷的世界。”

丹佛说：“我很感谢你来为我们送行。罗波茨，并感谢你愿意跟我们合作，让我们能继续完成任务。然而，为了使我自己心安理得，我必须问一句，你会不会为自己惹上大麻烦？”

“不会！”她骄傲地摇了摇头。“不会有任何麻烦。第一，不会有人来质问我，一切运输系统由我控制。也就是说，这个太空航站和其他航站的法规，以及有关入境站、船舰来去的所有法规，全都由我一个人制定。总理靠我全权处理这些事情。他不必为任何细节烦心，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就算我受到诘问，也只要据实相告就行了。政府获悉我未将太空船交给第一宇宙灯塔后，一定会为我喝采；如果让民众知道也无妨。他们的反应想必一样。至于第一宇雷灯塔，则根本不会晓得这件事

丹佛说：“政府也许愿意见到弟一宇宙灯塔没有如愿，但是你放走了我们，他们也愿意赞成你的决定吗？。

罗波茨微微一笑。“你是个高尚的君子，丹佛。而且最主要的是。你是我的情人。你为了保住太空船，不屈不挠地奋战到底，现在你成功了，却又开始为我的安危操心。”

她试着向他靠近，彷佛忍不住想做个亲昵的动作。然而，显然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终于克制住这个冲动。

她又恢复了率直的口气，说道：“即使他们质疑我的决定，我只消告诉他们，说你一直都在寻找最古世界，他们就一定会说我做得很对。的确应该尽快摆脱你们，连太空船一块赶走。然后他们会进行一些赎罪仪式，以弥补当初准许你登陆的错误，虽然我们原先无法猜到你在做什么。”

“你真的担心由于我的出现，为你自己和这个世界带来不幸吗？”

“的确如此。”罗波茨生硬地答道，再改用较缓和的语气说：“你已经为我带来了不幸，我认识你之后，母体地球的男人会显得更加索然无味。我的渴求从此再也无法满足，惩罚者已经决定让我万劫不复

丹佛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并非希望你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我也不希望你被无谓的忧虑困扰。你必须知道，所谓我会带来不幸的这种说法，其实不过是迷信而已。”

“我想，这是那个怀疑论者告诉你的

“他不必告诉我，我也一样知道。”

罗波茨伸手抹了下额头，她突出的双层上沾积了层细霜。“我知道有些人认为这是迷信，可是最古世界会带来厄运，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过去已经有许多实例，不管怀疑论者如何巧言善辩，也无法否定既有的事实。”

她突然伸出右手。“再见了。丹佛，我的宝贝。进太空船跟你的伙伴会合吧，免得你那娇弱的第一宇宙灯塔身子，在我们寒冷的和风中冻僵了。”

“告辞了。罗波茨。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再见到你。”

“是啊，你答应过会回来，我也试着让自己相信。我甚至告诉自己。到时我将飞到太空，在你的太空船中和你相会，这样厄运便只会降临在我身上。不至于殃及我的世界可是你不会再回来了

“不！我会回来！你曾带给我这样的快乐，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此时此玄，丹佛坚决相信自己是认真的。

“我不怀疑你浪漫的冲动，我可爱的第一宇雷灯塔人，但是那些冒险寻找最古世界的人，全都永远回不来不到任何地方，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丹佛尽力不让牙齿打颤，虽然只是因为天气寒冷，他的牙齿才不受控制，但他不愿让她以为那是由于自己胆怯。他说：“那是迷信。”

“不过”她说：“那也是事实。”

回到麦田号驾驶舱的感觉真好。将它当成一个房间实在太挤了些。也许它只是无尽星空中的一个小囚笼，然而，它却令人感到那么熟悉、友善而温暖。

任丽萍说：“我很高兴你终于上来了，我正在想，不知道你还要跟那位部长厮磨多久。”

“没有多久”丹佛说：“天气冷得很。”

“我有一种感觉”任丽萍说：“你曾考虑要留下来陪她，而将寻找小小地球的行程延后。我不愿探触你的心灵，哪怕只是轻轻一碰，可是我关心你，而你受到的诱惑似乎感应了我。”丹佛说：“你说得没错，至少有那么片刻，我的确感受到了诱惑。

部长是个性感迷人的女人，我从来没遇到过第二个。你加强了我的抵抗力吗，任丽萍？”

她答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不能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扰你的心灵，丹佛。我猜。…几肯着强烈的责任感。自只战胜了众个诱“※

“不，我倒不那么想”。他苦笑了一下，“不可能那么崇高、那么戏剧性。我的抵抗力的确被强化了。一来是由于天气太冷；二来是我有个不详的预感，假如我继续跟她在一起，不出几回合就会要我的命，我永远无法跟上她的步调

莎士比亚说：“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安全返回太空船了。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眼前要做的，是以轻快的度离开这个行星系，直到距离母体地球的太阳够远了，我们再来进行跃迁

“你想我们会被拦截或跟踪吗？”

“不，我真心相信部长渴望我们尽接离去，而且永远不要回来，以免惩罚者的报复降临这颗行星。其实

“什么？”

“她相信报复一定会降在我们身上，她坚决相信我们不会回来。我得说明一下，不是因为她料到我可集会背信，她没有机会估量我的信用。她的意思是小小地球是个可怕的不祥之物。任何人试图寻找它。都一定会死在半途。”

任丽萍说：“母体地球有多少人去找过小小地球，才使得她这么肯定？”

“我怀疑没有任何母体地球人曾经试过。我告诉她，她的恐惧只不过是迷信

“你确定自己相信这点吗，还是你也被她动摇了？”

“我知道她所表现的恐惧纯粹是迷信，但是她的恐惧仍然可能有根有据。”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试图登陆小小地球，放射线会要我们的命？”

“我不相信小小地球具有放射性，但我的确相信地球会保护自己。还记得吗，银晕图书馆中有关小小的球的资料全被移走了；而地球虽然拥有惊人的记忆体，行星的每个部分都参与其中，甚至包括地表的岩层和地心的熔融金属，却也无法回溯到够远的过去，所以不能告诉我们任何有关小小地球的事。”

“显然，假如小小地球真那么有力量，它或许也能调整人类的心灵。迫使大家都相信它具有放射性，这样便能吓阻任何寻找它的念头。也许因为母体地球和小小地球极为接近。对小小地球形成特别的威胁，所以又被加上一着诡异的空白。希尔是个怀疑论者，也是一位科学家，他百分之百相信寻找小小地球是白费力气，他说小小地球不可能被人找到一这就是部长的迷信也许有根据的原因小小地球如此希望隐藏自己，难道不会将我们杀害，或是将我们引入歧途，反而任由我们找到它吗？。

任丽萍皱着眉头说：“地球

丹佛立刻打断她的话。“别说地球会保护我们，既然小小地球有办法消除地球最早的记忆，那么在双方的冲突中，小小地球显然会是赢家。任丽萍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那些记忆被消除了？也许只是因为地球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才展出行星级记忆，因此才无法回溯到那个记忆完成前的时代。即使在那之前的记忆的确遭到外力消除，你又怎能确定是小小地球干的？”

丹佛说：“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提出我的臆测罢了。”

莎士比亚突然插嘴，怯怯地问说：“假如小小地球那么有力量，又如此坚持保留它的**姑且运么说。那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用？你似乎认为小小地球不会让我们找到它。而且必要时，还会将我们全部杀害。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们不该放弃整个计划吗？”

“我们似乎应该放弃，这点我承认。但我如此强烈地坚信小地球存在，就一定要也一定会找到它。而且母体地球不断在提醒我，当我有这么强烈的信念时，我的想法总是正确的。”

“可是，丹佛，我们现小小地球之后，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有一个可能。丹佛尽力以轻松的口吻说：“由于我具有这种非比寻常的天赋小小地球或许也会体认到我的价值，而不会对我下手。可是这就是我想要说的话我不能确定你们两位也能生还。我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我一直有个念头，而如今这个念头更强，那就是我应该带你们两位回地球。然后由我自己继续进行探索。先断定我必须寻找小小地球的，是我而不是你们；看出其中重要性的，也是我而不是你们；不得不如此做的人，更是我自己而不是你们。所以说，让我来冒这个险吧。你们没有这个必要。就让我一个人继续吧一威廉？。

莎士比亚将下巴埋在颈际，他的长脸显得更长了。“我不否认自己感到不安，丹佛，可是如果弃你不顾。我会非常羞愧，会觉得无地自容

“任丽萍？”

“地球绝不会弃你不顾，丹佛。不论你做什么都一样。假如小地球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地球会尽全力保护你。而扮演任丽萍这个角色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威廉。如果他决定紧跟着你，那我当然要紧跟着他。”

丹佛绷着脸说：“很好，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让我们一起上路吧

“一起走任丽蒋说。

沙士比亚轻轻一笑，伸手抓住丹佛的肩头。“永远走在一起。””

任丽萍说：“你看这里，威廉。”

她刚才以手动方式操纵着太空艇的望远镜，漫无目标地随意观看。好让脑筋别一直陷在莎士比亚的小小地球传说图书馆中。

莎士比亚走过来，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眼睛向显像屏幕望去。母体地殊行星系的气态巨行星之一已经出现，经过多次放大后，画面看来就像实物一般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