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萍专讲舱房的时候，飞方正坐在便床卜沉秘口刊竹讲来，飞龙只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去。

任丽蒋平静地说：“怎么了，飞龙？”

飞龙答道：“为什么丹佛哥哥那么讨厌我，任丽萍姐姐？”

“你为什么认为他讨厌你？”

“当我接近他的时候，他会用不耐烦的眼先，是不是该说不耐烦？”

“也许是吧。”

“他会用不耐烦的眼光看着我，而且他的脸孔总是微微扭曲。”

“丹佛承受的压力很大，飞龙。”

“因为他在寻找小小地球？”

“对。”

飞龙想了一会儿，说：“当我想让什么东西动的时候，他就特别不耐烦。”

任丽萍噘了噘嘴。“喂，飞龙，难道我没告诉过你绝对不能那样做。尤其是丹佛在场的时候？”

“嗯，可是昨天，就在这间船房里。他站在门口，我没注意到。我不知道他正在盯着我。那只不过是威廉叔叔的一支胶卷书，我试重耍让它站起来，我没有做任何危险的事。”

“那会使他神经紧张，飞龙。我要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不管丹佛有没有看到。”

“是不是他自己做不到，所以会神经紧张？”

“大概吧。”

“你做得到吗？”

任丽萍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不能。”

“我那样做的时候，不会使你感到紧张。也不会使威廉感到紧张。”

“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知道了。”飞龙突然改用强硬的语气。任丽萍吓了一跳，不禁皱起眉头。

“你知道什么，飞龙？”

“我不一样。”

“当然，我刚才说过，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的形体不一样，我还可以让东西运动。”

“这是事实。”

飞龙带着叛逆的口吻说：“我一定要让东西运动，丹佛不该生我的气。你也不该阻止我。”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这是练习，是磨练一这样说对吗？”

“不完全对，应该说锻拜”

“对，科比总是说，我必须练我的我的”

“转换叶突？”

“对，使它们越来越强壮。然后，等我长大了。我就能驱动所有的机器人，甚至包括科比。”

“飞龙，在你还没这样做的时候，由谁来驱动所有的机器人？”

“九天。”飞龙随口答道。

“你认识九天？”

“当然，我跟他见过许多面。我是下一任的属地领主，九天属地将来会变成飞龙属地，科比这样告诉我的。”

“你是说九天来到你，”

飞龙吃了一惊，嘴巴张成一个完美的椭圆。她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吃力地说：“九天从来不会到”她一口气没接上，喘了喘才继续说：“我看到的是九天的影像。

任丽蒋以迟疑的口吻问道：“九天待你怎么样？”

飞龙用稍带困惑的眼光望着任丽萍。“九天总是问我是否需要什么。是否感到舒适。可是科比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从不需要任何东西，也始终感到很舒适。”

她垂下头来，凝视着地板，然后用双手蒙住眼睛，又说：“可是科比不动了，我想那是因为九天一也不动了。”

任丽蒋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九天负责驱动所有的机器人，如果科比不动了，其他的机器人也都不动了，那一定是因为九天不动了。是不是这样？”

任丽萍哑口无言。

飞龙说：“不过等你带我回硫球后。我就会驱动科比和其他所有的机器人，到时候我又会快乐了。”

说完她哭了起来。

任丽萍说：“跟我们在一起你觉的不快乐吗，飞龙？哪怕只是一点点？偶尔一下子？”

飞龙拾起头，沾满泪水的脸孔正对着任丽萍。她一面摇头，一面以颤抖的声音说：“我要科比。”

任丽萍心中顿生一股强烈的同情，她伸出双臂将孩子抱在怀中。“喔，飞龙，我多么希望能让你和科比团圆。”她突然觉自己也在流泪。

莎士比亚走进来，看到两人哭成一团。他猛然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回事？”

任丽萍轻轻推开飞龙，想要摸出一小张面纸擦干眼泪。她才摇了摇头，莎士比亚立刻以加倍关切的语气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丽萍说：“飞龙，稍微休息一下，我会想想办法，让你感觉好过一点。记住，我和科比一样爱你。”

她抓住莎士比亚的手肘，将他拉到起居舱中。“没事，威廉一没什么事。”

“不过飞龙有问题，对不对？她仍想念科比。”

“想念得很厉害。而我们根本帮不上忙。我可以告诉她我爱她一

我真的很爱她。这么聪明、这么乖顺的孩子谁能不爱？而且聪明得吓人，丹佛甚至认为她聪明得过分。她曾经见过九天。你知道吗一或者应该说，见过它的全讯影像。不过，她对那些记忆没什么感情，她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非常冶漠，好像跟她毫不相干，而我晓得是为什么。除了九天是属地原来的主人。飞龙将是下一任主人之外，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其他关系。”

“飞龙了解九天是她的父亲吗？”

“应该说是她的母亲。既然我们同意将飞龙视为女性，那么九天也是。”

“都一样，任丽萍。飞龙是否清楚这母女关系？”

“我不知道她对这点了解多少。她当然有可能知道，但她始终没表露出来。可是，威廉。她推论出九天已经死了，因为她终于明白科比停摆是停电的结果，而负责提供电力的是九天这实在令我害怕。”

莎士比亚体贴地说：“为什么害怕，任丽萍？这毕竟只是逻辑推论罢了。”

“从九天的死亡，就能推出另一个结论。硫球的居民是长寿而孤立的外世界人，死亡必定是罕见而遥远的事件。他们目睹自然死亡的经验一定极其有限，对飞龙那种年纪的硫球儿童而言，也许根本是一片空白。假如飞龙继续思索九天的死，她就会开始怀疑死因为何。我们这几个陌生人当时在那里，这个事实当然会让她导出一个明显的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