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潜龙勿用
作者:三步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62

【第oo5章】潜龙勿用

时光如水而逝,云梦山草木的青黄交替已是三次,三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而在魏随云在五里鬼谷“潜龙勿用”的三年时间里,天下也生数件大事情:

第一件事是,“阏与之战”大破秦军的马服君赵奢病逝,马服子赵括继承了他的“君”号;第二件事情是,李牧大破匈奴十万铁骑,使匈奴不敢进犯赵边城,赵国北部边防压力顿时轻了下来;第三件事情是,秦国采用范睢的远攻近交策略,对韩国进行了连续打击。秦国先是攻占了韩国的少曲和高平,次年又派白起攻取的韩国陉城等九座城池,斩五万韩军,到了第三年白起又攻取了太行山东南的南阳。少曲、高平、陉城、南阳都位处太行山一线,明眼人都知道,秦国这是要切断韩国上党郡和本土联系,进而逼迫韩国献出上党郡。

改变中国历史走势的大战终于要来临了……

云梦山的五里鬼谷,二月二,又是一年开春。

竹屋内,一老一少围着木案席地而坐。木案上,放着一副大大的帛书地图。地图上书,五个大字:战国时局图。

“随云,你说秦国的兵锋下一步会指向何处?”年老者捻着白须,指着地图,问对面的青年。不消说,此人自然是名传千古的鬼谷子王诩。而他对面的青年则是三年前穿越而来的魏随云。

三年时间,铅华洗尽。

眼下的魏随云身上,已没有当初的轻浮跳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有度。虽然长时间的山间劳作,把曾经白皙的皮肤曝晒成了古铜色,但是这古铜色之后,蕴藏的却是无穷的爆力。

魏随云抬起头来,清澈如水的眼睛,不知何时竟变得锋利如刀。如果三年前的他是一把未曾开锋的剑胚,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把磨砺而出的绝世青锋,只是不知这把青锋会斩向谁。

“野王!”魏随云一只按住了地图上的野王,沉声道。自少曲、高平、陉城、南阳沦陷后,位于太行山南麓的野王,是河内韩本土连接上党郡惟一通路。

“取得野王。向北可直驱上党郡。向南兵临荥阳。直接威胁韩本土。以范睢和白起地老谋深算。不可能不打野王。一旦韩国都城新郑受到危险。以韩桓惠王性格。就不得不向屈服。进而割地求和。而韩国所属地上党地区一直是秦国梦寐以求地。如果韩国求和。秦国必定索要上党。”按住野王地手向北移动。指向太行山西麓地上党。“老师。你看。秦国斩断太行山后。韩属上党地区对于韩国来说。就是死地。可对于秦赵两国来说。就大大不同了。赵国如果得到上党。国都邯郸地西部。就多了道天然战略屏障。可一举将秦国压制在河内。反之。如果秦国得到上党。便可居高临下地逼近到邯郸百里之内。赵国便是腹地大开。再也无险可守……”

王诩点了点头。三年来。自己倾囊相授。终于所获。这第五弟子天资之高。世所罕见。不但所有所成。每每还能举一反三。常人不能。

“那你觉得。秦军什么时候会兵。”

魏随云道:“开春冰化。水漕可以运粮。范睢就会兵。”然而深思却早已飞到那遥远地战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山。

王诩看在眼中。“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魏随云道:“明天。明天一早。随云就要出。宜早不宜迟。晚则生变。”转头看了看王诩。三年时间。那头浓密白稀疏了不少。脸上地血气也渐渐消失。不复当年地红润。三年每日每夜地传道授业。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地心力。离别在即。不禁鼻子一阵酸楚。

“那你准备西进,还是东进?”

“东进。”魏随云沉声道:“良马单槽,有范睢在秦,西方何需随云?况且,仇人不立于同一屋檐,让随云与他共事一君,却也不能。”纵然三年时间内,心中仇恨早已消散大半,但是魏随云并认为这个“杀父”大仇不需要报。他要换一种方式报仇,他要在“天下”这个大战场上,与范睢一决胜负。

王诩淡淡道:“你不是说五十年内,西秦必吞灭东方六国,浑天下于一统。为何如今还要以身试法。”他知道自己小弟子必有自己的打算。

魏随云站了起来,负手笑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但我们鬼谷门下,岂同常人。如果没有鬼谷门生,西秦自然横扫天下,但随云既决意下山,怎么能让它如愿。当年苏秦师兄既然能动五国攻秦,逼秦国废除帝号,日后我就能挥六国兵马,长驱直入函谷关内。”三年的苦练内功,让战国形势有了新的了解,并不仅仅局限于当初史书资料。他有信心,凭借自己通天手段,逆转历史。至于逆转历史是否会造成时空坍塌,那就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

王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授课就是这样,既不打压也不赞同,只是任由门下弟子放开畅想,偶尔拨乱反正而已。“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只传授方法,至于怎么打鱼,用鱼钩钓,还是用鱼网捕,那是弟子们自己的事情。所以鬼谷门下曾经的四位弟子,风格各有不同。

不过,庞涓、孙膑、苏秦、张仪四人也有相同地方,与眼前的第五弟子一样,狂狷。可是如果没有气吞天下的勇气,又怎么可能造就出不世的传奇呢?

“今日功课便到这里。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准备下山吧。”王诩爬了起来,走出屋子。与曾经矫健相比,步伐显得有点老迈和蹒跚。

太阳坠入山中,夜渐渐沉了下去,漆黑如墨,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候,一段新的故事又要开始了。

……

数百之遥的韩国国都。新郑。

急如雨点的马蹄声,打破了整个城市的宁静。

被吵醒的孩子们,了疯似的哭了起来,母亲把**孩子嘴中,却依然止不住他们的哭声。烦躁的父亲,怒骂了起来,国家都成了这样,连孩子也不能消停。

三家分晋,韩赵魏。魏国在战国初年强盛一时,虽然如今衰败了,但好歹曾经风光过,而赵国“胡服骑射”后俨然成为能够与秦国对抗的级军事大国,只有这韩国长期积贫积弱,任人欺辱。

人们都说,知耻而后勇,可是这韩国的王室耻辱了一百多年,却始终勇不起来,不是割地求和,就是连打败仗。三年时间连续被秦国侵占了少曲、高平、陉城、南阳等数十个城,楞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再这么下去,只怕河内这块地迟早也要丢了。

新郑的百姓不禁怀念起曾经的老国君韩昭侯。老国君启用申不害为相,进行十五年变法,国富兵强,此后列强不敢刀兵相加,韩国八万宜阳新军威震天下,人称“劲韩”。俱往矣。自从7o年前老国君韩昭侯病逝,韩国君主一年不如一年了,当世的君主桓惠王韩然更是老迈昏庸,只知一味推行疲秦、弱秦,却不知“亘古兴亡,在于变法”这一道理。国内放着韩非1这样法家青年才俊,常年不用,当真悲哀。(注解1:故意让韩非出生提早几年,后面自然有用,诸公不必较真。)

新郑王宫。

慌乱的脚步声,蓦然响起。

内侍三步并做两步向韩桓惠王寝宫跑去。

“报王上,有重要军情!”

“狗屁!冰都未曾化开,哪里来得军情?”

轻纱帐内,韩桓惠王吐出侍妾的粉嫩**,怒斥道。肥大的手掌还不停地在年轻貌美侍妾的饱满双峰之间游离。侍妾醒了过来,浑身**,吃吃笑。

“快说!什么事。若不能说出一二三来,立刻砍了你鸟头。”在列强间窝囊了一辈子的桓惠王,绝不愿意在女人面前变现出他的软弱。虽然很多时候,他已经力不从心了,但是他还是通过不断进食药物,来显示他的男人雄风。

侍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宫里的内侍,何曾有鸟?

内侍战战兢兢,韩桓惠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可不敢以身试法:“禀王上……,野王方面五百里加急,秦将白起连夜攻城,现在野王已经被攻克。”

“放屁,冰还未化,白起怎么可能攻城?再说了,野王不是驻扎3万兵马,他们都是吃素的吗?连一夜晚都守不住吗?”韩桓惠王怒道。肥掌陡然用力,把侍妾的**捏得变形。侍妾吃痛,但是不敢叫出声来,依旧吃吃轻笑,声音怪异无比。

内侍不敢回答。其实丹水河的冰,早在三天前就化了,只是韩桓惠王流连宫闱,没有外出,不曾觉而已。白起连夜攻城,在秦国最先进的攻城利器打击下,野王的豆腐渣城墙,顷刻土崩瓦解。下面的,他还不敢说,桓惠王所谓的三万兵马,已经全部被白起砍下了脑袋,没有一个生还。

“笑什么笑,贱人,寡人丢了城池,亏你还笑得出来。”韩桓惠王给侍妾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粉嫩的脸颊立时高高肿起。她怔怔地看着桓惠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来人!宣相国张平,公子韩安,以及……”桓惠王高声道,只是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

新郑的王宫又开始乱了起来。

彼时,雄鸡一唱,东方破晓,天露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