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弃卒保车和借刀杀人(上)
作者:三步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29

【第o17章】弃卒保车和借刀杀人(上)

阳城君韩山竖起耳朵,“权术公子安”可不是容易说服的角色。能够说服韩安的绝代“阴谋”阴谋究竟是什么?他把眼光转向了韩安,只见本来应该成竹在胸的韩安突然间变得有点局促不安,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实,韩安是有苦自知,魏随云所谓的“阴谋”,如果能够得逞那就是“一箭双雕”的奇策,如果不能,那韩国就不是割让上党那么简单,而是亡国灭种。

“万一事情败露,得个想个可以置身事外的办法……”韩安抹了抹额头上汗水,此时一脸淡定的魏随云已经开口了。

“那随云斗胆一问,上党之于我国,何如也?”

“上党……”韩桓惠王沉吟着。上党之于韩国,其实可有可无。上党高地原本属于晋国,魏赵韩三家分晋时,韩赵共分了上党。阏与以东的上党高地分给了赵国,其余则全部归属韩国。战国初期,上党尚且是韩国北部抗击楼烦、东北抗击中山国与赵国的屏障;然而秦国东出,河东河内尽归秦国,上党便成了韩国的重大累赘。况且,像上党这样的民生穷困的不毛之地‘,每年都需要韩本土源源不断输送大量粮草辎重,以维系在上党十七县的五万常备军队,空耗国力。于是乎,彼时秦使郑安平进入新郑,声称如果韩国割让上党,秦军就退兵,并归还河内部分领土,曾一度让韩桓惠王有点心喜。但是内心固然喜悦,外表却不能表现出来,割地求和毕竟是国之大耻啊。

“上党是我国北部边防重镇啊!”韩桓惠王沉吟半天,愁苦地皱起眉头。魏随云差点没笑喷出来:干,老狐狸。

“那么,王上想如何处理上党?”

“满朝文武皆道上党不能割,但是不割又能如何。秦军兵临城下,奈何,奈何……”韩桓惠王扫了眼韩安和韩山,两人忙低下了头。韩桓惠王装腔作势地长长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寡人只能壮士断腕,弃卒保车了。”

“大王英明!”魏随云捧场道,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而韩桓惠王也露出了一副“知我者魏随云是也”的表情。这两幅表情,是那么的和谐,反复排练过千百次一般。韩山与韩安愕然。

这时只听魏随云又道:“但是,臣想问大王。随云今有两策,一策士弃卒保车,一策为借刀杀人。大王作何选择。”

韩山抖了激灵,大菜终于上来了。

“弃卒保车就不需说了。随云且说何谓借刀杀人。”韩桓惠王肥胖地身体颤了下。

“借赵国地刀杀秦国。”魏随云道。韩山突然间有点明白魏随云地计谋。这是果然一个大胆至极地想法。当年苏秦借五国之手灭齐。现在魏随云又借赵国之手来弱秦。好意个苏秦苏大胆。魏随云魏大胆。

“借赵国地刀来杀秦国?随云。何解?”韩桓惠王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大王可曾听过晏子二桃杀三士地故事。”魏随云微笑道。

“自然听过。公孙捷、田开疆、古冶子。是齐景公座下猛士。田开疆帅师征服徐国。有拓疆开边强齐之功;古冶子有斩鼋救主之功;公孙捷有打虎救主之功。三人结为兄弟。自号为“齐邦三杰”。齐景公为奖其功劳。嘉赐‘五乘之宾’地荣誉。但三人挟功恃勇。简慢公卿。全无礼统。渐成国之大害。齐国三朝名相晏婴。深感忧虑。一心想要除掉他们。但又恐齐景公不允。反得罪于三人。于是布下二桃杀三士计谋。”“彼时。齐鲁结好。齐景公宴请鲁昭公。酒至半酣。晏婴奏请开园取金桃为两国结盟祝贺。景公准奏后。晏子引园吏亲自监摘。摘得六个金桃。依礼。齐鲁二国君各享一个。齐鲁二国相各享一个。盘中尚剩两个。晏婴奏请齐景公赏给臣下功深劳重地人。以表彰其贤能。齐景公让诸臣自我荐功。由晏婴子评功赐桃。公孙捷和古冶子先以救主之功而自荐。分食了两桃。可功劳最大地田开疆。因自荐得迟。却能分到桃子。田开疆自以为这是一种耻辱。功大反而不能得到桃子。于是挥剑自杀。古冶子和公孙捷相继因功小食桃而感到耻辱也自杀身亡。”韩桓惠王娓娓道来。虽然治国无方。但毕竟经曾经历过严厉地“王家”教化。这等典故。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是这和我们借刀杀人有什么关系?”韩桓惠王一脸茫然。

“上党就是桃子,秦赵二国就是可力搏猛虎的勇士。”魏随云微笑着揭开了谜底,“如果我国把上党十七县送给赵国,大王觉得秦赵两强之间会有什么反应?须知,上党如果归秦,赵国则亟亟可危。上党归赵,赵国必感念韩国之情,而秦其时必然要力夺上党而转攻赵国,如此韩国在可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大王想帮赵帮赵,想助秦就助秦。”

“这,这……这恐怕不妥吧。”韩桓惠王吓了一跳。如果秦国知道自己要把上党送给赵国,还不得挥兵东进,把他们黑色的战旗插在国都得城头上。

魏随云早知道他有此反应,续道:“大王勿需担心,此策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以随云不想在今日朝会的时候泄露。”

“修栈道?度陈仓?”韩桓惠王、韩山、韩安皆一面迷茫。

魏随云想起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乃百年后楚汉争雄时典故,忙错开言辞,“上党归赵,只能暗送,不能明送。如此大王就不必担心秦国,咳咳,见怪了。”

虽然昏庸,但韩桓惠王终究是见过风浪的人物。片刻之后便震惊下来,突然间他感觉魏随云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都要丢掉上党,那何不给秦国添点乱呢,这样说不得能让韩国多安宁几年。

他把头转向公子韩安,和阳城君韩山:“你们这么看?”

左右已经到了如此份上,那就孤注一掷吧,见父王对魏随云的“阴谋”并不排斥,韩安一咬牙,道:“儿臣认为,随云此策大妙。险则险矣,却能为我大韩换来稳定局势。秦赵两强相斗,无论谁胜谁负对我国而言都是有益无害的。所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无论谁胜都是惨胜,那时秦国无力东出,赵国无兵南下,我韩国自然稳如泰山。倘若父王愿意,联合魏国,伺机从秦国手里夺回河东、河内的土地,也不无可能……”

知子莫若母,可知父何尝不是莫若子?河东、河内丢失土地,是韩桓惠王做梦都想要回来的。为了促成魏随云的阴谋,韩安迫不得只能给他的父王“画大饼”。

韩桓惠王点了点头,转向阳城君,“老三,你怎么看?”韩釐王众多儿子中,韩山排名第三,且与韩桓惠王关系处得最好。

“臣弟认为,魏先生所言不差。此策果然能行,我大韩有望迎来中兴的时刻。”韩山打了太极拳,只说了魏随云“阴谋”带来好处,却不说风险。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就让随云细述如何给赵国暗送上党吧。”韩桓惠王心情大好,拍手开玩笑道:“他***,白白便宜了赵丹那小儿了。”赵丹是赵孝成王的名字,众人哈哈一笑。

魏随云微笑一笑,道:“此策说来也简单,就是打一时间差。”

“时间差?”

魏随云道:“正是。一方面我们答应秦国割让上党,让其退兵。另一方面,我们暗地里知会赵国,让赵国的军队提早开进上党,让秦国北上接管上党时,一无所得。迁怒于赵国。”

阳城君忧虑道:“不妥。这样的话,秦国一眼就看出来,是我们在放水。况且赵国也不难看出我们的计谋。”

韩桓惠王和韩安点头赞同。魏随云笑了笑,如果他计谋这是这么简单,那就不会来这里贻笑大方。

“阳城君所虑者,随云也曾想过。所以就算送上党,也得有一番铺排。”

“如何铺排?”

“需得三个人物。”

“随云想用何人?倘若寡人尽可为你找来。”韩桓惠王放出豪言。

“其一,乃随云自己。随云决定孤身入邯郸,为赵国送这份大礼。其二……”魏随云笑了笑,不怀好意地望向了阳城君韩山,韩山心里咯噔一下,这其二难道是自己?

“其二便是阳城君。随云听说君上与秦国贵族交好。所以想请君上偕同秦使郑安平,一同进入咸阳,为秦王献上上党十八县的地图。如此秦国必不疑心我韩国诚意。”

韩山老脸一热,韩国的诸多权贵中,他是“亲秦派”的代表。当初秦国连续打击韩国时,他一度成为朝野中的众矢之的,众人纷纷责难他外交不力。

“好,那韩山就勉为其难,当任一回送图人吧。”韩山满口答应,“那先生口中的第三人是谁?”

魏随云沉声道:“此人责任重大,犹在君上和随云之上。因为,他只身入上党,策动一场拒绝归秦的民间叛乱。让秦国上上下下都认为,上党之所以不能归秦,原因不在韩国,而在于当地的民心,在于赵国的介入。唯有如此,韩国才能高枕无忧。”

“那随云可有人选?”韩桓惠王问道。从魏随云口中,他听出了这个人物的重要性。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韩国朝野上下究竟谁能担任这样的重担。

“新郑城守,冯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