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弃卒保车和借刀杀人(下)
作者:三步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94

【第o18章】弃卒保车和借刀杀人(下)

“冯亭?”韩桓惠王突然感觉有点肉疼,“随云还有其他人选吗?”

“上党之行,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之,大王明鉴。”魏随云沉声道。

历史记载:公元前262年,秦国武安君白起伐韩,取野王,于是上党与韩国本土的道路被断绝了。这时秦相范雎一面重兵进攻太行陉一带,一面又兵临荣阳,威胁着韩的本土,因此韩桓惠王派亲秦的阳成君入谢,请献上党之地以和。由于韩的上党郡守靳黈要抵抗,韩桓惠王改派冯亭去接替,冯亭到任后也不愿降秦,向赵国献出了韩国上党郡十七县。

魏随云心中蓦地泛起异样的感觉,自己这到底是在篡改历史,还是顺应推动既有的历史呢?自己的这颗小石子投进了历史的大洪流里,江河真的便会改道吗?

“那就他吧。”韩桓惠王无奈道。他知道冯亭一进上党,就断然没有回来的可能。

冯亭本是东胡名士,少年游学入中原,因慷慨多才闻名三晋。那年途经新郑,恰逢韩桓惠王求贤,乃慷慨应之,八余年下来,堪称韩桓惠王的肱骨重臣。除非公子韩安、阳城君韩山,大概韩桓惠王就信任的人就是他,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他这个外姓之臣,承担守护国都得重任。

“那就传令给冯亭吧。对外宣称,上党郡守靳黈拒不撤离,调冯亭为上党守,主持交接仪式。”韩桓惠王颓然道。冯亭走了,谁来当新郑城守却是大大伤脑筋的事情。这个肥缺、腰职,不知要挤破多少人的脑袋。

“是!儿臣即可便去知会冯将军。”韩安恭敬道。

“不。随云要亲自登门造访。”魏随云道。冯亭是个关键是人物,他可不敢马虎大意。非得亲自见上一面,心理才踏实。

“那是最好不过了。”韩桓惠王道。

这惊天“阴谋”就这样定下来。

韩安抹去汗水。好险。

这时。韩桓惠王召来舞妓、歌女。一展韩地歌舞之妙。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

……

努力把丝竹管弦。以及歌女们地靡靡之音。排除出耳外。

“商女不知亡故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魏随云长叹一声。步出桑林苑。韩桓惠王口口声声说要亲自相送。但是那副醉成烂泥地模样。如何能送?韩安只得亲自指挥王宫地内侍。把他送回寝宫。所以只有阳城君带着魏随云往外走。

“先生,据韩某所知,方今天下,以魏为姓的,并多见。比较出名的,一是魏国王室宗亲。二是西秦的前国相,穰侯魏冉,他本是楚人,姓芈,后改姓为魏,不过自从魏冉死后,他这一只魏姓已经势弱了。不知随云先生是……”韩山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问道。

对于韩山的意思,魏随云心知肚明,只是不知这是韩桓惠王授意的,还是韩山自己要问。不过,二者也许并无区别。战国还是一个比较注重出身的时代。

“既是君上问,随云只得如是相告。”当下,蓦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随云其实乃魏齐之子也。”

韩山没有想到魏随云会突然停下来,顿时被撞了个趄趔,身形不稳。魏随云忙伸手一把扶住他。

“先生果真君子也!”韩山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情。其实这也在魏随云的意料之中,刘妙自然能猜测他的身份,韩山就未必不能。

“现在韩山方才相信先生和我大韩是雾露相连,都是怀着一颗弱秦的心啊”韩山叹道。魏随云暗道好险,如果自己刚才不如实相告,只怕就要功败垂成了。

“君上明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有张禄在秦一天,随云弱秦、灭秦之心一日不改。”魏随云一副恨秦入骨的样子。

“正当如此。”韩山应声道,神色蓦地轻松了不少。

二人携手外宫外步去,韩山妙语连珠,解说韩国风土人情,山川地势。既然是同枝连理,那么既然要开诚布公,这样才能达到无隙合作。

“魏随云!”行至前殿,忽有断喝响起。韩非的身影陡然进入眼帘,魏随云大感头疼不已。

“告诉韩非,你献得是什么亡国之策。”韩非大声问道。这句话竟说得流利十足。此时日已经过西,但是他依旧矗立不去。他等着就是魏随云出来,宫内甲士屡次劝说,却不能动摇他半分。

韩山脸色大变,他固然喜欢韩非大才,但也容不得韩非如此无礼,大庭广众说什么亡国云云,正要出口喝斥,却被魏随云摆手阻止。

“韩非兄未尝听说随云一言一语,何敢断定随云献得是亡国之策。难道韩非兄认为,随云徒步数百里,自云梦山来到新郑,就是为了献上这亡国之策吗?”魏随云道。

韩非一语顿塞,他本就不善于说辞,此刻如何是魏随云的敌手呢?

他兀自强硬道:“阴谋……阴谋治国岂……岂不是亡国之策吗?”

魏随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那么韩非兄,刻下有什么存韩的阳谋吗?如果有,随云即刻离开新郑,终生不入。”

韩非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魏随云居然说得这么决绝,大着舌头道:“目前……目前没有,但总会有的。”

“总会有的?那随云请问韩非兄,总会是多久,是三年还是五年,还是十年八年?韩非兄,远水解不了近渴解渴啊,秦军目前兵临城下,难道您还认为他们会给我们三年五年时间,待我们布置完毕,他们再起进攻吗?随云知道韩非兄想要效法商君,意图以变法来根治韩国的积弊,可是商君有整整二十年时间,但韩国有几年时间?列国虎视眈眈,岂容我韩国经变法坐大?”魏随云慷慨陈词。对于韩非这样耿直天真的人物,他打心眼里喜欢,所以不惜大费口舌。

韩非沉默,魏随云所说的,他何尝没有想过。可是,难道因为外部条件不好,就可以拒绝变法吗?不能,不变法就是死路一条,变法也许一线生机。

“告诉韩非,你献得是什么策?”

“坐山观虎斗,明割上党予秦,暗赠上党予赵。”魏随云淡淡道。韩山吓了一跳,韩桓惠王不是严令泄露机密吗?魏随云怎可这么容易就把“阴谋”告诉了韩非。其实魏随云是不怕韩非知道这些,虽然韩非对昏庸的韩国庙堂恨之入骨,但说到底他还是爱国的。以他才智自然知道,如果把这个泄露给他人,韩国很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韩非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好!好!好一个亡国之策,魏随云你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股热泪自眼中倾斜而出。

魏随云低眉避过,韩非灼热的眼睛。他口中虽然说得漂亮,为存韩而来,其实韩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他真正目标是赵国。秦赵大战,谁胜谁负,其实对于韩国都是灭顶之灾。秦国胜,那么历史将按史书一样演绎下去,嬴政横扫**,浑天下为一。赵国胜,那么下一步,当然也是要兼并各国了。在统一战争里,位处天下中央的韩国,无论如何,都是先要被开刀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