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为善之举
作者:碧野山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05

这晚,任民睡的很香,清晨醒来,看看墙上钟表,已经八点多了,大惊,自言自语:“我的妈呀!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穿衣,忽地觉得异样,拉开窗帘,透过窗户,见外面下雨;又急忙下地穿鞋到外屋,推门向外看,果然阴雨连绵,回屋,舒展四肢

难怪任民睡过站,阴雨天,睡觉就是香。

小梅跟着醒来,也要起床。任民按住她:“傻丫头,老天爷来电话了,告诉咱们今天休息!”

小梅一听,就明白了:“哥哥,一定是下雨了!否则咱们哪儿有休息日?”

这样子不是阵雨,恐怕要下一天,难得有个休息日啊!”任民说道,心里却想,雨天就是“鸡肋”,没有,就盼着;有了,惋惜。

果然,小梅随后说:“是啊!休息真好,就是不挣钱,可惜!”

任民看看墙上日历:“小梅,看来咱们的休息日不是由日历决定,而是由老天爷决定,巧了,今天真就是星期日。”

小梅伸伸懒腰:“哥哥,以前你在陈大哥家吃过几次饭,我就一直想回请一下,可惜没有时间;正好陈大嫂今天也不上班,我想把他们一家人找来吃顿饭,沟通一下感情。你看怎么样?”

任民拍手赞同:“想的真周到,你看,咱俩在这附近无亲无故的,好好跟大明一家人相处,没有害处。要不咱们包饺子吧,多少天没吃了,我想吃一顿。”

虽然下雨,好在两家离的很近,任民打着雨伞几步到了大明家。正好两人也刚刚起床,得知任民请吃饭,客气了一番,就答应了。

大明说:“任民,你先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去。”

任民出屋,去了肉店买点猪肉,蔬菜家里有,不用买。

大明家的孩子小雷常在姥姥家,没回来,夫妻二人就轻手利脚地来到任民家。四个大人除了大明笨手笨脚的伸不上手,剩下三个人亲自动手,和面的、切菜的,谈笑间,几个小菜就端上来,热乎乎的饺子也煮好了。

两对夫妻开始吃饭。小梅不喝酒,余者三人喝啤酒,其乐融融……

借着和谐气氛,桂花开始提问:“你们三个人商人,做买卖这些天了,都有什么收获?任民兄弟,听说你升任‘政委先谈谈!”

相处这些日子,任民对大明夫妻印象甚佳,所以说话也就不拘谨,微笑:“大嫂啊!兄弟我不但当上政委了,而且是三个常委之一呢!哈哈哈!这个收获嘛,当然是挣了点小钱,这是最基础的收获;还有,就是有事儿干了,我们心里踏实多了。不过我感觉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呢!”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三个人一齐看任民,听他还有什么玄机……

任民清清嗓子,想了想:“话说嘛!记得前天生那么一件事,使我很有感触。就是那天我和大哥快收摊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拿一角钱来买把香菜。我收下一毛钱后,想也没想就把剩下的几把香菜都给她,然后继续收摊。谁知那妇女竟然站着没走,非常感激地连说‘谢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明连声附和:“对对对!是有那么回事!”

桂花似乎没明白:“你有什么收获呢?只不过得个‘谢谢’。你给了人家好几把香菜,按说应该是损失啊!怎么能说是收获呢?”

任民慢慢回答:“收获就在这‘谢谢’两个字上。你别小看这‘谢谢’两个字,我的心里可是热乎乎的。当时我在想,咱中国的老百姓就是好,只要你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就不会忘记。我仿佛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卖菜,而是在‘为人民服务’!”

桂花似乎觉得任民在讲大道理,开玩笑:“兄弟,是不是找到学雷锋做好事的感觉了?”

任民点头:“还真是的!不瞒你们说,刚开始啊,一想到沦落在街头卖菜了,我也有点自卑。通过这件事使我感到,这卖菜也很光荣,既是自食其力,又是为人民服务,多好!有什么自卑的?”

见任民言语认真,很是自强,桂花顿觉心里一震,惊叹:“真是有素质啊!兄弟,听你这么一说,我很受教育!哪天我也去菜市场体会体会,兴许觉悟也能上来呢。”

几人笑,接着又来一轮喝酒碰杯,小梅只是夹菜,暗笑,心里想:兵哥哥,还真把自己当成政委了。

任民喝完一口啤酒,嗓子也滋润了,侃侃而谈:“大嫂,我知道,说到觉悟可能是扯远了,但你如果去卖几天菜,肯定会找到那种久违了的感觉。”

小梅插话:“得了吧,我明白了,以后你就把菜救济别人吧,那咱又开始学雷锋了,也就更容易找到那种感觉了。”

任民不想跟小梅抬杠,仍是微笑:“小梅啊!我才不傻呢!这菜要是都给出去了,咱们还不喝西北风?”

几人又是“哈哈”一笑。小梅说:“幸亏你还知道这个理儿!”

任民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要小看这个卖菜这份行业,关系着老百姓的菜篮子嘛!当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一下别人,体会一下为善之举,不亦乐乎!可以修身养性嘛!”

桂花颇为感动:“兄弟呀!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真没想到,你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忘修身养性,真是佩服!”

任民语重心长道:“嫂子啊!你客气了,我这个人在逆境时就是知足。你看,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快做父亲了,关键是要考虑重点培养下一代嘛!怎么培养啊?就得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所以需要先修炼自己嘛!”

听起来似乎有些扯远了,但颇有哲理,富有前瞻性,大明夫妻又是连声赞叹。

桂花感慨:“历尽苦难,痴心不改!这才叫有理想、有信念啊!不愧是政委,佩服!”说完起身,毕恭毕敬地给任民倒酒……

俗话说,过了礼拜天,不愁礼拜三;过了礼拜三,不愁礼拜天,转眼,下一个礼拜天来了。

清晨,任民和大明去蔬菜批市场进货去了,小梅也早早来到摊位,等候任民和大明回来。她站在路边不住地向远处张望,结果,盼张三,来的却是李四,见桂花骑自行车来到近前。

小梅以为生什么事,忙问:“大嫂,你怎么来了,有事找大哥?”

桂花不慌不忙地把自行车支在后面,笑道:“不找他,今天不是星期天嘛!我休息,闲着没事,来帮你们卖菜,顺便体验体验生活,提高提高觉悟。”

小梅以为她开玩笑,拉着她的手:“大嫂,你真实在,还真相信任民那天在酒桌上说的话?”

桂花:“小梅,我觉得任民说的很有道理,我很受教育,所以,今天我一定要亲自上阵,找找那种‘为人民服务’的感觉!”

小梅见她来真的,就捂嘴笑。

桂花说:“小梅,你还别笑,我觉得你们农村人说话就是朴实,我也正好下过乡,当过四个月的‘知青’,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真想找回那种朴实无华、自我奉献的感觉呢!”

小梅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大嫂啊!到底是老‘知青’,这觉悟一提就上来,不像现在的丫头小子,特别是城里的孩子,还能蹲市场卖菜?打死他们都不能干啊!”

姐俩闲谈着,任民和大明的身影也出现了,由远而近……

哥俩来到近前。任民打招呼:“大嫂,今天休息?”

桂花说道:“对呀!今天休息,我正好闲着没事,来体验一下生活。”

任民没想到大嫂这个城里人真没有娇生惯养的性子,就鼓励道:“好啊!我看今天还是分两个摊位,我和大哥在一起,小梅和大嫂在一起。咱们来个擂台比赛,看看是男人厉害,还是女人厉害,怎么样?”

桂花顿时精神抖擞:这样,小梅,你负责收钱,我把秤,就跟他们比试比试。”

任民说道:“这个大伞还放在你们妇女这边,看大嫂细皮嫩肉的,别晒黑了。”

桂花开玩笑:“黑点怕什么?不牙碜就行呗!”

一句话,逗得大家一阵大笑,看来桂花也很开朗,喜欢说笑话。

任民问:“大嫂认秤吗?如果不认识秤,你就只管收钱,让小梅在前面应酬顾客!”

大明立即笑了:“兄弟啊!你大嫂是单位的保管员,她要是不认识秤,谁还认识秤?”

任民恍然大悟:“对了,大嫂原来是有备而来啊!我说的嘛!刚才那么自信呢!大哥,咱们的竞争对手可是两大高手啊!我看今天咱哥俩必输无疑!”

大明摩拳擦掌,不服地:“政委,你别泄气,输赢未定,咱们比着看!”

于是,两伙人开始较劲。桂花果然业务熟练,不但对手里的秤盘使用自如,而且接人待物也和蔼热情,极其老练……

闲时,小梅问:“大嫂,感觉怎么样?”

桂花好奇地四处张望,深吸一口气:“挺有意思的,一天热热闹闹的,很好!你别看我坐办公室,时间久了,也腻歪。这偶尔出来散散心,挺好的。”

那边,哥俩对小梅和桂花的一举一动看的真真切切,心里佩服。

任民说:“大哥,看见没?人家那边比咱们厉害多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大明只是咧嘴笑,向桂花那面看,没说话,看来是认输了。

任民继续说:“特别是大嫂,到底是城里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啊!”

这边,桂花想起一件事,就看看小梅:“对了,小梅,我也想做做善事,可不知道咋做。你对我讲讲经验!”

小梅根据自己的经历,开始讲解:“大嫂啊!其实很简单,时间长了就知道。比如你要仔细观察那些经常买便宜菜的顾客,到时候多就给他们点菜,或收钱时少算他们点钱,就算是为善之举了;要是看上去比较富态的顾客,一般这种人大都买好菜,你就千万别把便宜菜搭给人家,那样人家不但不会领情,反而认为你寒掺他以,行善也要灵活掌握,因人而异。”

桂花瞪着眼睛听小梅说话,感觉新鲜极了,不停地点头:“有道理,很有道理!看来这做好事也要动脑筋呐!”

小梅扭脸,正好看见一个老顾客不慌不忙地走来,就小声说:“大嫂,你看那边向咱们走来的那个五十来岁妇女,是咱们的老顾客,她家供个大学生,不容易。她很仔细,可能来咱这里买菜,你就把旁边那几个裂纹的柿子给她吧!”

桂花侧脸一看,果然见那妇女来到眼前。

小梅立即笑脸相迎:“大姨,今天您买点啥菜?”

买菜妇女长的不胖不瘦,一脸微笑,很和善:“小梅啊!大姨买几根黄瓜就行了。”看见桂花也在面带微笑注视自己,又问:“这个媳妇,也是做买卖的?”

小梅介绍:“这是跟我们一起做买卖的陈大哥妻子,我们是邻居,礼拜天休息,来帮忙!”

桂花殷勤地把装有黄瓜的方便袋放在秤盘,量完斤两,把方便袋递给买菜妇女,一高兴,就把刚才说的“善举之事”忘了。

小梅收钱时,趁着买菜妇女不注意,急忙给桂花使个眼色,又努努嘴,瞄一下地上那几个柿子;桂花一愣,忽地明白过来,立刻弯腰,把那几个裂纹的柿子装在买菜妇女的塑料袋里。

可能是见桂花眼生,买菜妇女连忙拒绝:“这哪儿行?你们总这样,我过意不去。”

桂花阻拦:“大姨,您别客气!听小梅说,您总来捧场。这几个柿子我们本来打算拿回去自己吃,可家里还有。你看我们也吃不了,麻烦你帮我们吃一下吧!”

语气真是客气到家了,小梅暗中佩服:到底是单位上班的,就是有素质!

买菜妇女推辞不掉,心里一热,就夸:“看这媳妇,多会说话,跟小梅一样。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五毛钱。”掏出一些硬币,数出五个一角的,递给桂花。

桂花为了实现善举,坚决不要;买菜妇女非要给,两人竟然僵持推让起来。

小梅圆场:“大嫂,收两毛吧!”

桂花就收了她两毛,递给小梅。买菜妇女又仔细上下打量桂花,赞口不绝:“真是好媳妇,我那大儿子怎么就娶不上你们这样的好媳妇呢?”说完,笑着与桂花和小梅招手告辞,满意而去……

桂花见小梅收钱了,似乎感到善举失败,不解:“小梅,既然要白给她菜,为啥还收两毛钱?”

小梅知道大嫂会有此问,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坐在椅子上,微笑解释:“大嫂啊!这种人别看暂时困难,可也是好脸的人,特别是人多之时,更要面子。我要是不收她两毛钱,她肯定就不要那几个柿子,你的善举就彻底失败了。咱收了她两毛钱,属于恰到好处。一是给了她面子,二是咱收的也不多,她心知肚明,你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的善举不就趋于圆满了吗?”

听小梅一顿言语,桂花茅塞顿开:“哎呀!没想到哇!这做善举的学问可真大呀!小梅,我算是长见识了!”

小梅微笑:“怎么样?大嫂,看她夸你,找到那种感觉了吗?”

桂花心诚悦服地:“找到了,任民说的对,真是一种收获,一种用金钱都换不来的收获啊!我的心里舒服极了,好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边说,目光深邃,似乎沉思,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