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作者:绚★风月      更新:2019-08-20 05:16      字数:10711

“你是什么人。”

月幻满意的点了点头,退回到了月天驰的身边,这种审讯细作用的心理威吓的法子是月初云教他的,百试不爽,利用的,便是当细作的人的畏惧心理和他善于刑讯的“恶名”。

“小人是火国的细作。”听月幻问他话了,假信使忙哆哆嗦嗦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月十七呢。”月幻毫不意外假信使是火国的细作,倒是对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让人给月初云送信去了很是有些介意。

“死,死了……”假信使缩了缩身子,目光躲闪。

“是谁告诉你我让人去西边送信的。”看着假信使的反应,月幻轻轻的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月,月十七。”假信使咽了一口唾沫,发出了“咕嘟”一声轻响。

“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啊……”月幻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似尽是对假信使的怜悯。

“真,真的,幻将军,小,小人说的都是真的!”被月幻这么一说,假信使原本就抖个不停的身子,顿时抖的更厉害了,“是,是月十七禁不住刑讯,才,才说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本将军也没兴趣知道了。”

月幻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桌边,拈起桌上正在小炉上烧着的茶壶,打开,伸手远远的试了试温度,重新盖上了盖子,拎了起来,走到了假信使的身边,揪住他的一只耳朵,把茶壶嘴准对了他的耳孔便倒了进去,“许久不曾处置细作了,倒是让人觉得我好说话了,罢了,正好有个送上门来的,便索性拿着练练手吧,都有些手生了。”

人的耳朵本就是极其脆弱的器官,最易受伤,此时被月幻这么一倒几近煮沸的茶水,假信使顿时疼的浑身抽搐了起来,却是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

“舒服么?”

月幻浅笑着停了手,踢了假信使一脚,让他仰面躺倒在了地上,把刚刚灌进耳朵里的热茶水流出来,举止优雅,声音温和,让人丝毫感觉不出他是在对人用刑。

假信使的眼中已经尽是死志,刚想咬舌自尽,却被月幻眼疾手快的卸了下巴,顿时,绝望的瞪大了眼睛。

“我有说过你可以死么?”月幻笑得和善,却只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住了后背般的冰冷,“你难道没听人说过,落入月幻手里的细作,最后的遗言应是什么么?”

实在看不过月幻用的折磨人的手段,月天驰便索性选择了不看,轻咳一声,转身离去,“幻儿,你慢慢审问吧,为父先去休息了,不要弄的声音太大,这指挥府的后院里,还有其他的将军们要休息。”

“是,爹爹,幻儿一定会,慢慢,审问的。”

月幻恭敬的朝着月天驰的背影行了一礼,声音温润如水,却是故意加重了其中的几个字,听得准备离去的月天驰的肩膀和躺在地上的,仅剩一只耳朵能听到声音的假信使的肩膀,近乎同时的颤抖了一下。

目送着月天驰离去,月余一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嗔怪的看向了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月幻,“二哥,你又何必故意招惹爹爹,明知他不喜你用这些残忍的手段的。”

“对敌人残忍,总比让敌人对自己残忍来得好。”月幻抿嘴一笑,转回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假信使,“你说,若是我再残忍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人不知所谓的想着要对我有所欺瞒了?”

见月幻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被卸掉了下巴的假信使顿时慌了,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一边拼命的缩紧了身子,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发誓,他不会再说谎了,可是,月幻,还会再给他机会说么?

“别怕,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月幻很是满意假信使此时的反应,站起身,抓起那把茶壶,再一次走近了他的身边,对准了他的一只眼睛倒了下去,“敢咒我月王府的人死,是谁给你的胆子,恩?”

茶壶被放在地上了不少时候,已经不烫了,但是,却依然是热的,倒进眼睛这么敏感的地方,疼痛并不比刚刚被滚烫的茶水倒进耳孔的时候轻多少。

假信使痛苦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却因四肢都使不上力而只能左右摇晃,茶依然被浇在他的脸上,疼痛依然持续。

“恩,我今天心情不错,突然想再给你一次回答我问题的机会。”见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月幻也不再继续折磨假信使,他本就是要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的,并没有折磨人的癖好,“你若是再有一个字的谎话,我保证,会让你比现在舒服百倍。”

听月幻说要听自己说话了,假信使忙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如实回答,不敢再说谎了,心里却在想着,一等他给自己合上了下巴,就咬舌自尽。

“我不会给你机会咬舌自尽你的,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知道假信使想的什么,月幻浅浅一笑,温文尔雅,却是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我说过了,在我准你死之前,你是死不了的,恩,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不然,我会生气的。”

“好了,第一个问题,月十七死了么?”

假信使慌忙摇头。

“是月十七告诉你,我让他给小姐送信的事么?”

假信使摇头。

“你是从西面来的么?”

假信使继续摇头。

“我让人给小姐送信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细作知道么?”

假信使犹豫了一下,点头。

“知道的人,都在望天城么?”

点头。

“想死么?”

“点头。”

“好了,你可以死了。”月幻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给假信使合上了下巴,“有什么遗言么?”

“终于,可以死了……”假信使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解脱,咬舌自尽。

“又是这句,真是无趣。”月幻缓缓的起身,转身看向了月余一,“让人去接一下十七,他应是快回来了。”

“二哥,你怎么知道十七快回来了?”月余一微微一愣,颇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月幻,出言问道。

“他刚才说,知道十七去给丫头送信的人都在城里,自我们进城之后,就进行了户籍管制,没有外人再进来,也没有里面的人再出去,十七亦不可能叛变,所以,可以断定,他们是在看到十七离开了之后,向听风楼买的消息,而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让人假扮成十七混进来,亦是算过了往返所需要的时间,准备在城里阻截十七,给我们来个取而代之。”

月幻刚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拧紧了眉头,快步走到圆桌的旁边,撑住自己的身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亦是从脸上滚落了下来,“余一,快,去帮我拿药来,在我房间的枕头底下!”

一看月幻犯病了,月余一忙从自己的衣袖了摸了一个小瓶,打开塞子,倒了一粒药出来,给他塞进了嘴里,眼见茶壶里已经没水了,只得一抬他的下巴,强行让他咽了下去。

这药是临出发前齐灵玉交给月余一的,怕的就是月幻犯病的时候,没有把药带在身边,他一直都带着不曾离身,便是连沐浴更衣的时候,也都放在手能够到的地方,此时,却是刚好就用到了!

吃过了药之后,月幻由月余一扶着小心的坐了下来,虽还是脸色很差,却是不显得那么痛苦了,他伸手推了推月余一,“余一,去,找一队亲卫到城门口去接十七,那些家伙既然打算冒充他,就定会让不少人阻截,他虽然擅长隐匿行踪,却也是小心为上。”

月幻的话音未落,正堂的窗子便被人从外边打了开来,一个罗圈腿,八字脚的瘦小身影钻了进来,一身玄色劲装,正是月十七,看了看地上咬舌自尽的冒充他的人,又看了看月幻和月余一,反手关了窗子,嘿嘿一笑,朝两人行了一个很是郑重的半跪礼,“二少爷,四少爷,你们动手倒是够快的,十七算是白紧赶慢赶的回来了,热闹都没得看上一看。”

“什么热闹都爱凑一凑,你这性子不当斥候,还真就可惜了!”见月十七无恙归来,月幻放心了许多,本想冲他笑一笑,却是被疼痛折磨的完全笑不出来,“西面的战况如何?”

“小姐坑杀了风国小三十万人,风国铁骑,折了两万五千余人。”见月幻脸色苍白,月十七忙起身到了他的近前,不让他费力半仰着头看自己,“铁风军彻底没了,后备兵团铁翼军还剩了二十万重甲步兵。小姐说了,她明日晌午就能赶过来,让四少爷准备迎接花神的仪仗,三少爷留在西面收拾残局,大少爷明日中午就带着月家军的铁骑起程来援。”

听了月十七传的口信,月幻和月余一顿时愣住了,三十万大军,两万五千的风国铁骑,我的乖乖,这才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吧?便是没日没夜的拼杀,也不过如此吧!看样子,这次带兵来偷袭的,应该是那个风国的大皇子孤异,不然,自己的宝贝妹妹,怎会这般的跟风国的那群战争疯子们拼命!

“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月余一沉默了许久,终是问出了这个他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历来两军对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番虽是打出了云国的威风,但,恐怕,伤亡也是极为巨大的。

“一兵未损,呃,确切的说,是一个未伤。”月十七轻轻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是想找个比较合适的词儿出来形容,却是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听大少爷的意思是,只浪费了不少的火油和纸张,唯美中不足的,便是小姐染了风寒,病了一场。”

“病了?现在如何了!”一听说月初云病了,月幻和月余一顿时自动过滤了月十七说的其他的话,一人一只抓住了他的手腕,异口同声的问道。

“十七去的时候,小姐就已经痊愈了。”月十七被两人抓的手腕生疼,忙一边说了自己的所见,一边求道,“二少爷,四少爷,你,你们要把十七的手腕捏断了……”

得知他们的宝贝妹妹已经没事了,又被月十七这么一提醒,两人才忙把自己抓着月十七手腕的手松了开来,尴尬的笑了笑。

“咳,那个,你刚才说,一兵未伤,只是费了些许火油和纸张?”已经服了一阵子的药,身子的疼痛已经被压制了下来,但月幻的脸色还是苍白,向月十七询问的时候,也是喘了好几口气,才把一句话问完。

“回二少爷的话,大少爷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十七也不曾亲见,二少爷想知道的话,还是待小姐和大少爷来了,向他们询问好些。”

感觉到月幻强撑的勉强,月余一伸手拍了拍月十七的手臂,让他回去休息,然后便扶了月幻也回了房间。月幻的病是遇了寒气和疲累才会犯的,此时天已经开始逐渐暖了,他犯病定不是因为遇了寒气,只能是因为疲累,所以,现在,他必须逼着他回去休息。

第二日,晌午,月余一依着月初云让月十七给他传的话,让人在望天城里准备了祭拜花神的仪式,虽然,他想不出自己的妹妹要用什么样的法子这么快赶过来,更想不到她要迎接花神的仪仗做什么,但是,他信,他的宝贝妹妹既然是说了,就定是能做到的。

再说,外敌将来,为了鼓舞士气,祭拜花神,让兵将们乞求庇佑,本就是很正常的,这一次,虽是盛大了一些,但联系到望天城的劣势,却并不会让人多想什么,即便是城里的细作,也只能是猜忌,除了看着,做不了别的,毕竟,细作也算是从军之人,亦是敬仰花神的,捣乱,他们不敢。

军鼓响起,其声震天,历时整整一个上午才搭建起来的偌大的台子正中,悬挂着一副花神的画像,赤衣,墨发,绝色妖娆。

距离画像十步远的地方,摆放着三牲等祭品,再外围,更有望天城的老百姓送来的自己做的其他贡品,他们在给月家军祈福,他们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月家军更值得信,更爱护百姓的军队了!

在月幻的示意下,昨天傍晚,将军段息天残害百姓,侮辱良家,被夺去将军之衔,关押候审的消息,便传到了望天城所有百姓们的耳朵里,更有今天的前些时候,月元帅亲自出面,向望天城的百姓们致歉,道是他治军有误,愿自领二十军棍以自罚,被百姓们强拦了下来,才未能施刑。

就在刚刚,搭建祭祀花神的台子之时,更是有消息称,余一将军命人给那两个被害的人打造了檀木的棺材,只等着稍后祭祀完了花神,便让军医把那被看成几段的男人的尸首缝合起来,与那女人一同厚葬,此举,更是在望天城的百姓们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百姓们看来,段息天,乃是军中智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战场能发挥出的功用,都要比两个普通的百姓重要的多,若是其他的将领带兵,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大多会选择把知情的人全部杀人灭口,然后找一个死士来顶罪,但是,月元帅没有!他宁可舍弃一个能带兵的将军,也不去姑息残害百姓的事情!

月元帅乃是军中主帅,云国唯一的外姓王,身份尊贵,地位崇高,许多年护卫云国边境,是火国不能越雷池一步,这才使得他们这些生活在距离边境这么近的城里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御下不严,固然是罪过,但是,以月元帅的声望,说一句他不知情,谁也不会责怪他什么,可是,他也没有,他愿意出面致歉,甚至,愿意领二十军棍的惩罚!虽然,这二十军棍被他们拦下来了,可是,在望天城的百姓们看来,这已是与打了无异,他的举动,暖了望天城所有百姓的心。

至于刚刚的传言,受害的人会被以檀木棺材,厚葬,这等事情,别说是寻常的百姓,便是连一些小点的富户,死了人都是不敢想的!一具檀木棺材,要百两黄金!一户寻常的百姓,五口之家,一年忙碌,也不过能赚到十两银子,除去吃穿用度,能结余二两已是不易,穷其一生,怕是也没见过百两黄金这么多的钱,又怎么可能在死后被用这么金贵的东西入土!

而至于说厚葬,那可是要开掘墓穴,放入一定数量的随葬品的!虽说寻常的百姓家里,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也会在亡故的人死后放一点儿那人生前喜爱的东西进去,可是,也只是一点儿,那些值钱的金贵东西,却是绝不可能的!活人尚且不够用,又怎么可能会给死人!而这传言说,要给那两个死人厚葬,啧啧,与檀木棺材相应的葬品,至少,也不能少于百两黄金!这是多少人惦记了几辈子都惦记不来的!

本就害怕火国军队攻进来之后,对他们这些百姓大肆虐杀抢掠,希冀着月家军能护他们周全,而由此一事,更是坚定了望天城百姓们对月家军的依赖。

这般好的主帅,这般亲民的军队,定是会得到花神大人庇佑的!定是会挡得住火国的那些侵略者的!他们,也要来一起向花神大人祈祷,为他们祈福!

随着祭拜仪式的开始,整个望天城的都热闹了起来,台上,被挑选出来的士兵们跳着鼓舞士气的军舞,兵刃碰撞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台下,士兵和将领们恭敬的膜拜,认真的祈求,他们不畏死,因为,在传说中,信仰花神大人的勇士们,英勇战死后,会去往花神大人居住的神境,成为花神大人的奴仆,享有无上的荣耀,但是,自己可以前往,自己的家人们呢?他们固然也信仰着花神,却不可能是英勇战死的,他们去不了花神大人的神境!死,固然不可怕,但若能不死,谁又想与自己的亲人们分离?

呜……

突然一声低哑的长鸣自远处传来,又尖又利,竟是生生压过了战鼓的鸣响和兵器碰撞的铿锵一筹。

在场祭拜花神的所有人,上至将军,下至百姓,无一不疑惑的抬起了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远处,一群密密匝匝的黑影,正在朝着望天城的方向而来,其中,一抹艳红,妖娆惊艳!

待到近了一些,人们才看的清了,那一群密密匝匝的黑影,乃是,秃鹫!传闻中,战场上的清道夫,传闻中,花神的使者!传闻,信仰着花神,英勇战死的勇士,只有在被花神的使者,秃鹫啄食干净了皮肉之后,才能脱去凡骨,前往花神大人的神境!所以,秃鹫,五国之人,无一不视之为神鸟!所以,在看清了那一群黑影是秃鹫之后,所有人都更加恭敬的拜了下去!

在拜下去的那一瞬,很多人看清了那抹艳红的影子,是一个人,女人,穿着与画像上的花神一样的女人!

远处,一栋酒楼的三楼,望天城中,仅有的,不蹭向正在被祭祀着的花神跪拜跪的四个人中的三个,透过窗子上的小缝,颇有些惊奇的看着天上的那一团黑影和其间的一抹艳红,正是月天驰,月幻和月余一。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能装神弄鬼了,说说,她是怎么闹出来的。”月天驰抿了一口茶,扭头看了一眼跟他同样不解的月幻和月余一,自有了月初云这个女儿,十几年的耳濡目染,他也不再盲信什么神明了,当真要信,他自己家里不就有一个?何必去便宜了外人!

“那群环绕着她秃鹫倒是好琢磨,八成是同时用了从你们的娘亲那里要来的引鹫粉和趋鹫粉,只让秃鹫环绕着她飞,却不敢伤她,只是,她不会武技,是怎么飞起来的?而且,还飞的这么高?”

月余一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虽然他是四人中最了解月初云的,但是,她时常弄出来的一些新奇玩意儿,他还是不能全都弄的明白,就好比这次,她一个不会武技的人,竟然能飞起来!比会武技的人飞的还高也就罢了,竟然,连落脚点都不用,就能那么一直在天上悬着转来转去,这便是会武技的人,也做不到的!

“丫头手里的稀奇古怪东西,多的数都数不清,谁知道她这次又是玩的什么新花样!”月幻语带嗔怪的说着,却是带着浓浓的骄傲。

一边说着,月幻一边伸手摸了摸他从来都不曾离手的一只黑色小盒子,这个小盒子的做工很是精美,黑底,金纹,像极了一只暖手炉,大家都知他畏寒,倒也不觉得他总是捧着这么一个东西有什么不妥。

这只小盒子,乃是在他病愈后,月初云做了送给他的“武器”,只因他因病伤了身子,原本极好的武技悉数用不出来了,没了保护自己的本事。

月初云告诉他,这个东西,叫“暴雨梨花针”,是一种暗器,内含三千七百根玄铁打造的细针,根根细如牛毛,锋利无比。发射时,只需压下手炉顶端的盖子,每次会射出一百根细针,除了手持的人和手持的人的背后,都会被攻击到,而且,每根都用齐灵玉制造出来的剧毒浸泡过,见血封喉。

当然,月初云没告诉月幻,这个东西是她穿越之前一直都很感兴趣,却没能有机会做一个出来玩儿的物件,更没告诉他,这个东西,在她穿越前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乃是排名第三的暗器神兵,更更没告诉他,她本来想再研究下把排名第一的和第二的孔雀翎和佛怒唐莲也做出来送他来着,只是,没成功。

“也对,那丫头古灵精怪的,谁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稀罕的玩意儿!”月余一也跟着赞叹了一句。

的确是呢,连他们娘亲的师父都说,他们的宝贝妹妹是个制造机括暗器和制毒的天才!不料,却是想要收她当弟子,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是,他都看不明白她做的暗器,他都解不了她做出来的毒!

以至于,自月初云十岁之后,月王府突然多出了一个胡子被变成了小辫儿,还打成了蝴蝶结的白胡子老头,这个老头儿整天除了窝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研究月初云画出来的图纸和照着图纸制造暗器,就是赖在月初云的身后,一口一个“宝贝徒孙”的叫,直叫到月初云一个头十个大,再塞给他一张新的图纸,他才会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去后院的小屋子里安静上个十天半月。

传说,这个奇怪的老头儿,就是赫赫有名的“毒娘子”的师父,更加赫赫有名的“毒老怪”!当然,除了“个别的”知情人,没人相信,至于,他那个被变成了小辫儿,又打成了蝴蝶结的胡子,传说,咳,是月初云的恶趣味,道是不这样,她就不给他新图纸。

只是,咳,机括暗器,他还能接受的了……至于,这制毒,好吧,他也忍了,他的宝贝妹妹是天才的嘛,天才,总是与普通人不一样的……

额,比如,他这宝贝妹妹的这厨艺,就着实是让人不敢恭维!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她是个制毒的天才,因为,她做出来的饭菜,从来都会莫名其妙的变成有毒的,而且,还是不易察觉的无色无味的毒,咳,好吧,他承认,除了都会带着点不同程度的糊味。

“不管她是怎么飞来的,这么远的路,想必也该累坏了,你们两个,去迎一迎她吧。”

月天驰轻轻的点了点头,把握在手里的茶杯放到了窗台上,他的宝贝女儿,总是能给他这么多的惊喜,用这么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到来,下面的那些人们,只怕是会当真把她当做神明的吧?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指挥府的后院。

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囚禁的段息天,望天城里,第四个不曾下跪膜拜的人。

在听到了秃鹫的鸣叫之后,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段息天突然睁大了眼睛,以手扶着笼子的木柱站起了身来,看向了远处天空中的那一抹艳红,慢慢的,重新坐了下去,倚在了笼子的木柱上,眯起双眼,露出了狂热的神色,嘴角,不经意的划过了一抹笑意,远远的,朝着她,行了一个弟子礼,“老师,我就说,除了你,这世上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人的智谋能与息天相较,是你,果然是你,月初云,天使大人,我的老师,我的,神。”

在天空之上,看下面的景物最是清楚,自然而然的,她也看到了指挥府后院里的囚笼,更看到了囚笼里,被用铁锁锁住了的段息天。

见段息天看着自己,恭敬的行了弟子礼,月初云的唇角也是微微一扬,朝着他做了一个免礼的手势。

段息天,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世上,能使用诡计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数用诡计的人,都会想着把自己置于诡计之外,真正能狠得下心来,把自己也变成诡计中的一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你,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做得无比心狠,名声,权力,甚至是性命,你都敢丢进去变成砝码,若非见识被局限在了这个时代,你的成就,绝对在我之上。

在天上又盘旋了几圈,月初云便控制着滑翔翼,让自己缓缓的落到了被架起来的祭台之上,趁着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的工夫,从自己的身上拆下了滑翔翼,折叠起来,塞进了用来装滑翔翼的布包之中,顺手,给自己的身上撒了更过的驱鹫粉,彻底盖住引鹫粉的味道,让秃鹫们离去。

这一手,倒是让所有望天城的人都以为,她是把秃鹫当成了坐骑,骑着秃鹫来的,而后,首战便带兵把火国的攻城兵将们打得落花流水,更是让人们坚信了她所说的,她是得到了花神大人的赐福,前来带领云国的兵将们赢得胜利的神降之人。

火国的大军在连下了六座云国的边城之后,骄纵轻狂却是比之前刚刚开始进犯的时候翻了数倍。

前面的五座城,皆是没费太多的力气,便把守将吓得没了胆子,要么开了城门投向,要么被城里的细作控制了起来,成了战俘。

城中的百姓,亦是极少有有先见之明,提前出城逃走的少之又少,所以,均都未能逃脱火国兵将们入城后的烧杀抢掠……钱财被抢夺,女子被侮辱,男子被强行变成了奴隶,大部分的孩童和老人因失去了青壮的庇护而饥寒交迫的死去……

只有一部分人,幸免于难,他们在破城之前,逃去了“那位大人”在城中建起的收容所,在那里虔诚的跪地祈求,祈求他们信仰的“神”的庇佑,然后,很离奇的,破城之时,他们,这些跑去收容所虔诚祈求,不肯离去的人,神秘的失踪了。

攻下第六座城,虽是颇费了一些力气,进城后,未抓到一个百姓当奴隶,亦未找到一点儿好东西,但是,没关系,火国的兵将们已经在前面的五座城里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这一座城没有,他们不介意!反正,云国的国土只有这么大,那些奴隶们,逃得过今日,逃不了明天!

当然,如果火国的兵将们知道,此时,与他们商议好了,要瓜分云国的风国,未下一城,便被打惨了,打怕了,打得宁肯回去掀起内乱,也不愿意再踏入云国半步了,他们,定不会还能如现在这般兴奋嚣张的。

他们太亢奋了,以至于,连友方的情报都顾不得去问了,只想着多占一城是一城,免得被别人占了便宜去!

火国此次带兵来的人,是在五国之中,威望几与月家持平的聂家,主帅,是聂家的现任家主,聂平,几个将军里,有两个是他的儿子,长子聂齐和幺子聂璟,在五国的后起俊秀排名之中,亦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绰号分别是“狂兽”和“玄虎”,排名,在“狡兔”月改之下,在“火狐”月幻之上。

聂齐,武技超然,一柄破天斧耍的极好,战场之上,每每均是身先士卒。

与别的统兵之将不同的是,他从来都不会跟归他统辖的并将说“给我上”,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善进攻,而是,每次,在进攻之时,他都只会跟归他统辖的兵将们说“跟我来”!

他的在军中兵将们之中,声望极高,他麾下的将士,无一不以他为范,上了战场,均以奋勇争先为荣,每及论功行赏,都是他所统御的兵团得的封赏最厚,而他麾下的兵将们,亦是升职最快的,他们,有的是军功!

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聂齐极好女色,家中侍妾无数不说,更是会时常霸占别人家的妻女回来,对方稍有阻拦或者拒绝,便会挥斧相向,因这个因由而被他毙于斧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无形之中,就给他自己埋下了若干的仇怨,声望,亦是差了许多。

传闻,这个聂齐之所以被火国的皇帝遣出帝都居住,乃是因他曾看上了火国皇帝的一个宠妃,跟火国皇帝索要未果,又不敢动手,便在一天夜里秘密的潜入了皇宫,强占了这个妃子,弄得火国皇帝气结不已,最后,还不得不把这个妃子赏给了他。

而且,更有传闻,他身怀秘术,但凡是被他占过了身子的女人,无论之前有多么的抗拒,多么的寻死觅活,之后,都会对他死心塌地,恨不能日日相伴,夜夜同欢。

聂璟,乃是智将,没人见过他的武器,亦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只是传说,他身怀绝好的武技,却不曾有活人见过他用出来,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聂璟统兵,从来不露真容,没有人知道他藏身在哪里,亦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不一定就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有可能,这一刻在这里,向某一个伍长下达一个什么样的命令,下一刻就到了那里,向一个什长下达另一个命令,人们称他“玄虎”,乃是取的“玄乎”的同音,只实在是他的行踪太诡异了,没人能够看得明白。

聂家军中,兵将皆知,他们的主帅聂平对他的幺子聂璟的期许甚重,曾有一次,酒后失言称,将来,有资格接替他的主帅之位的,除聂璟再无旁人!

传闻,此话曾引得聂齐找了聂璟不少时日的麻烦,后来,不知聂璟用出了什么法子,哄得了聂齐的开心,之后,两人的关系才又恢复如初,确切的说,是比之前更密。

对于两人和好的因由,可谓众说纷纭,不过,最被认可的一种,便是聂璟松了聂齐三十名绝色的舞姬,并许诺,他志不在兵权,他喜的,乃是火国的宰相之位,所以,便是将来聂平把主帅之位让他,他也不会接受,倒是讨好聂齐,将来,掌了兵权,万万不能忘了他这个弟弟,要多多帮扶他,助他争下火国的宰相之位才是。

望天城。

在众人面前一番装神弄鬼之后,月初云满载着玩得尽兴的好心情登上了月幻和月余一架来接她的马车,月幻畏寒,在马车的里面不曾下,只等着月初云上了车,才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疼的问道,“听说在西梁城的时候病了,现在可是都好了?”

“只是染了一点风寒,早就无碍了!”月初云调皮的朝月幻皱了皱鼻子,把头往他的肩窝里拱了拱,“倒是你,二哥,脸色怎得这么差?是不是又犯病了?”

“昨天晚上倒是不舒服了一阵子,吃过药,便没事了。”月幻浅浅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你们怎得都把我当成了纸糊的,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弱不禁风,我好得很,给你这丫头遮个风挡个雨,还是没问题的。”

“纸糊的窗纸还能挡风呢,让你吹了风,可怕是又要着了寒气犯病了!”月初云抬起头,朝着月幻吐了吐小舌,逗他道,“我哪里敢你让给我遮风挡雨!爹爹和四哥都那么不靠谱,你若是病倒了,还不得我照顾你!呐,你不怕热,就给我挡太阳吧,这眼瞅着天就要热了,到时候,我就站到你的影子里面去!”

“好,那我就给你挡太阳。”被月初云这么一逗,月幻也忍不住笑了,心道,这丫头,可当真是个宝,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无忧无虑的笑呢……

突然,马车的帘子被掀了开来,在外边赶车的月余一一脸愠怒的探进了头来,满是威胁地问道,“丫头,你刚才说谁不靠谱?”